他在黑夜里找到她的眼睛,那样深深的望着自己,似也是满腹言语。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身处天堑两岸。
任凭如何挣扎,也不能触及分毫。
祁连狠狠挤了挤拳头,内心已被揉了再揉,踩了再踩。
此局无解,就像那弯弯绕绕的九连环,除了猛力打碎,玉石俱焚,别无他法。
可内心深处,为何会弥漫这样一种无处言说的浓烈酸涩?
为什么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叹息?
不断叹息,祁连,你永远失去她了,你永远失去她了。
他再不敢多留一刻,他担心下一分钟,就会不由自主问出那个问题。
小九,我们是不是有过一段曾经?
只不过,是我淡忘了。
他狠了狠心,再没说其他话,只是快速帮她系好披风。
透过浓浓夜色,又看了看她,转身疾步坐进马车。
马车一步步走远,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清冷的夜色里,是哪里传出一声叹息?
“害,人家都走远了,还看?要不要给你喊回来?”
陌九回头,见吕梁撑着伞,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站到旁边。
气氛立刻消去大半,她没好气的收回眼神,朝府中走去。
“哼,我就知道今日马车没去接我,多半是你在搞鬼。”
吕梁加快几步追上她,“那谁叫你们都去宫里参加宴会,就不带我?”
“我都说了好多遍了,圣上没叫你,我就不能带你。”
“你还真以为这是去串亲戚,叫加个位置就能去搬张座椅?”
雪还在不停下着,明日定然是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吕梁还在絮絮叨叨,“小九,我刚刚可都看到了,在门口。”
陌九这一天下来,疲累的很,就想洗漱一下爬上那张温暖舒适的大床。
听到这话,她一脚跨进门,站定后木然看着他。
“所以,你有何指教?”
“小九,”吕梁紧随其后也跨进大门,“看在兄弟的份上,我才说这些话。”
“水性杨花,脚踩两条船可不是什么好话。”
陌九冷哼一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遍。
确定是之前那个熟悉的吕梁,冷嘲热讽道。
“真是一刻不见,如隔三。吕大情圣,这都教训的起我来了?”
“你看到什么了?你就说我脚踩两条船,你了解多少?”
她要是想脚踩两条船,还用等到现在?还会愚蠢到叫他这个大嘴巴看见?
这种事情都要偷偷的来,好不好?
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在自家大门口么?
“吕梁,你最好管住这张嘴,别到处乱嚼舌根。”
“否则,”她哼哼两声,“我讨不到好处,你也照样没脸。”
“现在,”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你快出去,我要洗漱睡觉。”
吕梁还要劝她,陌九已经没有了耐心,连哄带赶把人拽出门外。
“你要真为兄弟好,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回头,回房间睡觉。”
彭的一声,房门关上。
扯下披风外衫,钻进被窝,沉入梦乡。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