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北匈人的头颅,一刀一个,是他们的金银,是他们的功勋。
屠戮整整持续一夜,那一夜,痛苦的嘶喊,让整片草原为之战栗。
大祭司高居于狼居胥山,火把长明。
只见黑暗中铮铮马鸣,透过浓浓黑雾,看到一个黑影。
“你是谁?”
黑雾中,一少年儿郎身骑大马,现出面容。
儿郎面目皎洁,胯下骏马,浑身披银。
对方没回答,反问道,“那你又是谁?”
还搞不清楚境地,大祭司满脸骄傲。
“吾乃北匈大祭司,大单于之下,再无他人。”
“北匈大祭司?”
陌九轻蔑一笑,“呵,找的就是你!”
那时,晨曦露出第一丝微光,东方天空微亮。
北匈祭天仪式刚要开始,微光驱散黑雾,大祭司才看清。
那片浓浓黑雾中,身穿黑甲的军队,和那些饿狼一般的橙黄色眼睛。
他永远都看不到后续,尚未反应之前,人头啪嗒一声落地。
死都不愿闭上眼睛,瞪的老大,眼珠爆裂。
数着无数双脚跨过去、跨过去。
雄伟石碑立于眼前,誓与苍天试比高。
陌九望向石碑,细细打量,最后下令。
无论哪个民族,亲好或敌对,民族信仰无与伦比,从不该被轻视。
上面密密麻麻刻满北匈文字,从创世神话到伊稚斜单于功绩。
只是现在这地方,是大祁的了!
陌九命令,“给我推倒石碑,立上汉碑。”
于其上刻道,“祁武七年夏,骠骑将军陌九奉东祁天子令,将义兵,行天诛。”
“寇敢持兵杖凌我者,必戮。”
言之凿凿,铿锵有力。
明明白白昭告世人,从此以后,东祁再不是以前那个东祁。
祁武帝收到消息,正静静坐在未央宫。
夙夜难寐,浓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战场千变万化,永远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本派陌九部寻找主力,临时改令去狼居胥山。
而原本派陌古部扫荡王庭,却不巧正好碰上伊稚斜主力。
王宏带领五千士兵外出巡查,正好碰上伊稚斜五万精锐骑兵。
五千部将全军覆没,王宏力战而死。
只剩一传令兵,在重重危机中,奋力突出重围。
陌古当即下令出击,最终一举击败敌军。
只是那个难封老将,永远回不来了。
就连身体都砍成肉酱,面目全非,都拼不成一块完整尸体。
听到这个悲痛的消息,武帝一度晕厥,眼前天旋地转。
连日殚精竭虑,大喜后又是大悲。
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老将,虽无甚战功,却颇得军心。
于忠心上,更是一腔热血,全托朝廷。
不久,消息传到朝廷驻军。
军士日夜痛哭,以表哀思。
更有甚者,哭瞎双目,白发丛生。
武帝甚为痛心,逝者追无可追,便只能在生者寻找慰藉。
次日,随即下旨,封王宏之子王勇为关内侯。
冯唐易老,王宏难封。
子承父业,王宏平生未能实现之愿,便让他儿子继承。
愿他追随父亲遗志,继续为大祁效力。
也就是在举国哀痛之时,巫石申接到西北军报。
初看,大喜。
急急忙忙跑进未央宫,就要下跪。
武帝一把扶起,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