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九正困着,哪有心思琢磨他这话里有话。
倒是耿直,半梦半醒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迷迷糊糊道,“也没去哪儿,就是和郑陵他们去吃了个饭。”
反正不告诉他,他也知道。
派那么些人跟过去,她这厢刚进五味轩的门,消息早传到了燕王府。
又着重补充了一句,“从头到尾待在包厢,连门都没出。”
听话的像只小绵羊,就吃个饭,说说话,叙叙旧。
其他什么地方都没去,什么事都没干。
想她做将军那些年,哪会恁憋屈?
喝酒那是喝好几轮的,姑娘那是抱好几个的。
投壶是要投的,那蹴鞠也是要踢的。
如今,就简简单单吃个饭。
即便是王妃,那也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吧?
嗯,很有道理,没什么好说。
又想到年方十六,她就在怀念过去。
心里眼泪接了一桶又一桶,为自己悲哀。
祁盛哪晓得她转念间闪过这么多念头,掀开长衫,往床沿一坐。
嘲讽道,“哟,听你这语气,已经够考虑周到了?”
陌九白眼翻到了天上,对啊,这话才有良心。
她自从当了这破燕王妃,都收敛了多少?
什么都不敢做,一句话不敢乱说。
就连吃食,都是百般忌口。
行差踏错,便要遭受非人折磨。
这都为了谁?
还不都是为了他!
不想他夹在自己和皇后之间,左右为难?
“行了。”
她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打着哈欠道。
“也不用谢我,非要谢明天再谢也来得及。”
毕竟祁盛待她,也是不错。
成婚那日为她吃了顿板子,人家也没说什么。
她自然也可以为他担点风雨,比如容忍他包个小妾啥的。
另一边,祁盛可没体会到她的忍让和良苦用心。
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讽刺道,“和几个男人喝酒,还在包厢这种隐秘场所,从白天喝到夜里,我还要谢你?”
“呵,你打满东祁问问,除了你,可还找得着第二个?”
陌九用枕头捂住耳朵,可那些字眼还是源源不断钻进来。
索性不睡,坐起身。
她偏偏不信,这事说不清楚?
如果说不清楚,祁盛也不会让她好好睡觉。
“首先。”
她深吸一口气,酝酿大招。
“我没饮酒我只是喝茶以茶代酒其次也不是无人包厢窗户一直开着楼下是长街行人很多也不是深夜等太阳落山以后我就回来了而且我是乔装打扮进的五味轩只要那些暗卫不说没人知道而见的又是郑陵吕梁渔阳你都认识在嫁你之前我们一直一起喝酒而且你派的暗卫一直在隔壁房梁上蹲着我认识他们比认识你还早根本不会做什么也压根做不出什么出格”
这口气急的,连个标点符号的位置都空不出来。
语速极快,得得得打连珠炮一口气全说了。
句号结束,她立即大口喘气。
狠狠呼吸几口,才没被憋死。
祁盛一张脸憋成猪肝色,红着脸为自己辩护。
“我也没说你和他们有什么。”
还不忘给陌九递个茶盏,陌九一接过,咕嘟咕嘟全闷了下去。
“只是说于礼不合。”
她将茶盏倒过来成九十度,从茶叶渣子里逼出最后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