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九甩下一鞭,跃麟向长天嘶鸣,撒开蹄子,朝天边奔去。
它也许知道此次行程的终点,它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片故乡。
黄土漫天,他们还要加快脚步,赶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驿站。
穿过一片黄沙,来到近郊。
前面还有一个村子,就出了长安地界。
天由黄渐渐变蓝,周围景物也开始清晰。
官道两旁,树木凋零,河水结冰。
陌九看看日头,按当前速度,应能赶在太阳落山前到驿站。
祁连带领使团,走在最前面,陌九则跟在祁连身后。
虽说陛下御准,鸿胪寺保驾,她而今身份尴尬,时刻铭记避嫌。
故此,即便离开长安很远,也没和祁连有任何交集。
只是,他们毕竟是此次出使的伙伴。
沟通不善,那会出问题。
“将军,殿下唤将军往前一叙。”
王止“欤”一声拽住缰绳,马原地踏了几步后停在跃麟身边。
“好,”陌九答应一声,“我同你前去。”
武帝派陌九出使,总要给她个头衔。
商量之下,还是官复原职,故此使团内皆称她“将军”。
只不过是名义上,还局限于使团内。
一朝回到长安,照样还是没有任何品阶的燕王妃。
“殿下。”
陌九驱马到祁连身旁,听候指示。
此次出使,祁连是最高指挥官,陌九则算副手。
“骠骑将军,”祁连看着前方,没看她一眼,“我们此次出使,是奉朝廷之命,奉陛下之命,与北匈商讨和谈之事宜。”
“本王希望,将军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公事公办,辅佐本王完成此次出使。”
自从离开长安,她就开始畏首畏尾。
很多事本该由她亲自汇报,却因避嫌,派赵破奴去说。
三哥是在说她公事牵连太多私人感情,人累事也办不好。
陌九了解三哥,公事就是公事,私事就是私事,二者不能有一点混同。
若公事出了差错,即便私底下关系再好,也严惩不贷。
虽他话里暗含斥责,陌九听完反而卸下一层枷锁。
本来如此,是她想复杂。
坐在马背上,抱拳道。
“是,微臣受教,谨遵殿下教诲。”
祁连点点头,“去吧。”
太阳从高挂头顶,到渐渐西斜。
冬日的天,一眨眼就暗。
“骠骑,使团在天黑前,能到达驿站吗?”
这条路线是长安去北匈必经之路,陌九走了不下上百次。
陌九遮住额头,往前探了探。
“殿下,驿站还有一点路,不过天彻底黑前,理应能到。”
祁连听后心里有点谱,又吩咐使团加快速度。
一段紧赶慢赶之后,结果确如陌九所料。
翻过一个小山头,驿站坐落在四面环山的山坳里。
鸿胪寺几乎全部文官,要说出使,也少有出使过这么远。
一到驿站个个累的精疲力尽,拖着沉重的身子,仿佛脚下灌了铅。
驿站刚安排好客房,火速跑了进去,瘫倒在床上。
刚以为能休息,还没喘口气,外面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殿下传令去客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