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晦吓得抬起头，看着艾草咳得眉头紧蹙，手上几乎拿不住那轻飘飘的折子，身上的大氅像是一件大山压在他身上，衬地他整个人瘦削病弱。

身体比脑子快一步，柳如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艾草身边，替艾草顺着背，“皇上保重龙体！”

艾草一边咳嗽，一边朝他摆摆手，笑着将折子塞进他手里，刚要说话，却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迹落在那折子上，溅在柳如晦的朝服上，他一双瞳孔猛地一颤，顾不上逾矩，搂着皇上的腰，才发现那宽大的鹅毛大氅之下，人竟然这么瘦了！

“皇上！”柳如晦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心急如焚，或许他对皇上，早不只有君臣之谊！

【报告主人，柳如晦的好感度涨到80了！】

【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看我吐血就涨好感度！是看我难受他们很高兴吗？】艾草默默吐槽一句。

艾草皱着眉，似乎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抓住柳如晦的手，“此事不可声张！”

柳如晦本想喊太医，被艾草那坚定的语气劝住了，点了点头，“思思通点药理，我唤他来给皇上看看。”

“好，”艾草这才放心一点，还不忘安慰柳如晦，“朕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很快，思思就被喊进殿内。

屋子里烧着炭火，艾草躺在榻上，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整个人被包得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思思把了脉象，心中千头万绪，对上柳如晦紧张的询问，“皇上的身体如何？”

“这……”思思扭头看了眼虚弱的艾草，皇上曾经跟他说过，如果查出来他的龙体有恙不可声张，包括柳相……如今朝野初定，如果知道皇上身中剧毒，不仅宫廷秘闻会沦为笑料，更会让有心之人起了二心。

“朕都说了没事，”艾草抢在思思前面说道，“是吧，思思？”

“思思，你说。”柳如晦也看向思思，思思是他的人，他不信思思会隐瞒他。

思思看了看柳相，又看了看艾草，终于道，“皇上只是偶感风寒，加上之前为了做戏喝多了酒，伤了脾胃，稍微开一些方子将养一番就好。”

“那之前查出来的毒物，如何了？”柳如晦可没那么好糊弄，追问道。

“那些毒不过是让人心力不济，不算致命，停了之后调养一番便能好。”思思照着艾草之前跟他对过的话术一一作答。

柳如晦即使再不放心，此刻也只能信了。

“柳相放心，朕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艾草笑了笑，精神好像好了不少。

“夜深了，朕也乏了，明日早朝你拿着朕的手谕奉命执行即可，北大营余下三千拱卫皇城，剩下的五万大军三日之后，尽数启程。”

柳如晦拿着那沾着血迹的手谕，深深看了眼艾草，嘱咐了思思两句，终于无可奈何地告退了。

思思还想多问两句，艾草同样用装乏的借口劝退了人。

养心殿点了新的熏香，艾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人一只冰凉的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轻声唤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