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一样想破开那丧尸的皮肉，心里的忐忑和害怕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比梦魇更可怕。

可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艾草还是变成了变异丧尸，他忘记了所有人和事，只一心想去救小五。

我说过，只要他想，我会豁出去帮他做任何事！

只是我没想到，当我像个傻子一样跳下去企图救他的时候，竟然连降落伞都打不开了。

最后还是他飞回来，第三次救了我。

他分明没有恢复意识，却抱着我，跟我说，“不要死。”

天知道，那一秒的震撼我这辈子都不会忘，那是我一生最圆满的刹那。

不是因为我们突破了物理学的限制，飞在了半空中，而是因为，我可以偷偷期待，他的心里或许有一个角落是为我而留的。

再后来的事，很多看过《末日大事件》的人一定都知道了。

插一句，《末日大事件》的主编辑仇叶，是当初艾草救下来的一位女大学生，她和瞿燕等人后来一起建立了末日后第一所学校，再后来，人们挣扎着在末日求生，以顽强的意志抗争着这场灭顶的灾难。

我不敢说这全然是受到艾草的影响，但显然，每一个遇见他的人后来都不一样了。

沈艺洁成立了运输队，只招收女司机，并且在末日的第三年，这支女子运输队，成了四大基地最重要的部门。

瞿燕所在的南方基地，保护了末日下最后的希望，他们集中救助和培养了一批在末日里失去父母亲人的孩子，给了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

仇叶的《末日大事件》成了家喻户晓的畅销读物……

还有更多更多的人，因为艾草，进入了医疗团队，励志成为一名医生。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变异丧尸，但孩子们对他的信任大过任何一个人。

我看着艾草恢复了意识，却变得更加痛苦。

因为没能救下小五，他整个人的灵魂也好像被抽走了。

他不再笑，也很少说话，只是一次一次地出任务，救更多的人。

我知道，他是想死了。

天知道，做出那个决定对我来说，比死还艰难。

可是，如果那是他想要的，我豁出去也会让他达成所愿。

在告诉他，我们即将送他离开的时候，他惊喜地笑了，甚至难得地开了我的玩笑，像是第一次遇见时那样，像我梦里期待了千百次的那样。

他跳进大海，也让我的心沉入深渊。

我常常在梦里哭湿了枕头，因为听人说，那样会梦见大海。

奇怪，我这样冷静的人也会有听信这些玄学的时候。

可是，我再没有梦见过他，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后来我把没对他说过的喜欢对大海说了一万次，我常常在海边等天亮，就如昨夜到今天。

太阳照常升起，大海依旧无垠

我出神地望着海面，才惊觉，今天早上的雾散了。

不止今天。

不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