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铁公鸡要拔毛了,许怀勉强有了笑意。
“嚯,这么大方!不容易啊念哥!”
“我有压岁钱。”
“噫~都成年了还有压岁钱呢……”
“你也有。”
这话点醒了许晓雅,赶忙放下手里的饺子皮,往围裙上一蹭,回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两个精致的红包。
“来,要不是念念提醒,妈妈都忘了,刚才年夜饭上就应该给你俩的,结果忙活出门忘记带了,一人一个,现在也不晚。”
许念从容的接过,揣进兜里。
“谢谢妈。”
见许怀举着双手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用手肘碰了碰他,才回过神,却没好意思伸手去接。
“妈给的,拿着!”
看他那怂样,不忍心让许晓雅的笑脸掉地上,自作主张地替他接过,硬塞进肘弯里。
许怀的局促并不是因为,给压岁钱的人是许晓雅,而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这样正式的压岁钱。
别说他奶奶根本不会给,过年他家里也没有什么往来人情,更没有什么姑姑姨姨亲戚礼道的,所以压岁钱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他长大独立后,许君山每逢春节往他卡里打的一串有零有整的数字。
与平时的生活费没什么区别。
许怀看着被夹在臂弯里的红包,不算厚,但能摸出来现金应该也不少,怎么也有十张以上。
他手上沾着面粉,捏起红包时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脏了珍贵的压岁钱。
上面留下了手指印上的面粉,都要用衣袖擦干净。
翻到背面,许晓雅娟秀的钢笔字写着:
“致吾儿许怀,年年喜乐,岁岁无忧。”
他看看许念,又看看许晓雅,都露出期待的笑意。
许晓雅:“拿着吧小怀,钱不多,妈妈的一点心意。”
许念在围裙上也蹭了蹭手,见他傻了吧唧的愣在那,帮他把红包塞进了裤兜里:“说谢谢妈妈,愣着干嘛。”
“呃啊……谢……谢谢……”
许怀这句叫不出口的妈,被许晓雅巧妙的化解了尴尬,又往他手里的饺子皮上放了颗硬币。
“不用谢不用谢,小怀你要记得自己包的饺子,一定要吃到这个钱哦~新的一年里一定会好运伴随你!”
……
随着时间的推移,忙忙活活很快就接近12点。
许晓雅掐着时间在零点钟声响起前,把饺子依次出锅。
许怀的饺子,依旧在一堆整整齐齐的标兵里,显得格外突出,从外形上看,基本没啥进步可言。
和那几个包了大枣的一样,煮熟后,饺子皮透着红色,一眼就知道那里面是大枣。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许怀包的奇形怪状。
要说进步,一个都没煮露馅儿,还不错,丑就丑点,无伤大雅。
所以到最后,许晓雅总共包了六个钱和六个枣,许怀吃了过半,枣子就不用说了,许晓雅一个劲儿的往他和许念的碗里夹,煮过的枣,味道确实一言难尽,但许怀还是吃了个精光。
开盲盒一样的钱币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他只包了两个,许晓雅和许念的饺子像同一个人包的,下锅煮熟后,大肚儿漂亮的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钱。
许怀的好胜心,没表现出来,却不停的吃吃吃,吃到撑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以四个钱三个枣结束战斗,稳夺魁首。
许念吃着一个,许晓雅没吃着,按理说还有一个,应该在那些剩下的饺子里。
但许怀也真的吃不下了 ,就连嘴里咀嚼的这颗,都有些吞咽困难。
东北的习俗,敲完零点的钟声,要下楼放一挂鞭,驱年,谐音也就是过去的日子就叫做去年了。
许晓雅准备了些小孩玩的礼花,又带了一挂鞭炮,交给哥俩。
“下楼放鞭炮玩去吧,注意安全,正好我小怀也消消食,看给我儿撑的哈哈哈。”她爱抚着许怀隆起的肚子,一脸的宠溺。
那样自然的肢体接触,并没有让他觉得不适应,但还是本能的躲了一下。
到楼下,哥俩溜溜达达慢悠悠走到小区深处清净远人的地方,许怀似乎对放鞭炮没什么兴趣,随便找个花坛的沿边坐下,看着他念哥在哪儿冻得嘶嘶哈哈,打火机半天也打不着火。
许念本想叫许怀来,让他帮忙护着点火苗,回头却看见这人翘课二郎腿,满面愁容。
“怎么了,还惦记许君山呢?”
许怀点点头,开始玩自己的衣角,也不说话。
“那你给他发微信了么?”
点头。
“没回。”
“嗯。”
许念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头发冰凉,拔得手指头不自觉的像他的后脖颈的衣领里伸去,想逗逗他,可他都没有很大的反应。
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
“你说许君山吃着饺子了么,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他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