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现在身体不好?”
“不好说。”
“不好说?”
“我每回惹他他生气的时候,他不是哭就是笑,时常动不动就背过气去。
我每回就怕他一闭眼撒手人寰。不过好在事后他都慢慢恢复过来了。
可我又想不明白,一个像他这样年纪的小老头,力气却依旧大得惊人。
我爷爷虽然已经多年不出海,但每日天刚蒙蒙亮,他必会在院子里操练他的那只石头大鼎,风雨无阻。
这只鼎是我太爷爷传给他的,估计得要两个我才能将它堪堪抬离地面。
我爷爷从十二岁起就开始操练这只大鼎,一直练到现在。
以前我爷爷还出海的时候,他会在出海之前练一遍。
我爹还在的时候,他们两人还会在出海前对练一番。
之前我爹也想让我练,可我就是举不起来,他也就只好作罢了。
后来我爹留在了海上,我爷爷也性情大变。
我曾说了好几回,要让他教我操练那大鼎,可他却说练了就得出海,死活不肯教我。
那我就问他,为啥他自己都不出海了,却还在整日操练?
他说他这辈子肯定是要死在海上的,眼下只是时候未到,所以他还不能停。”
丁多看起来是个闷葫芦,可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会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既然你爷爷都说时候未到了,那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指不定你爷爷对你撒泼打滚是装的呢?”
丁小波听完丁多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老头多半是装着在自己孙子面前演苦情戏呢。
“……”
“你说你爷爷已经很久没有出海了,那你爷孙二人是靠什么度日的?还是你爷爷或者你爹攒了不少钱?”
丁小波对这对几乎一直宅在家里的爷孙的生计一直十分好奇,自然就想问个明白。
“我爹之前攒的钱全给你爹造船了,而我爷爷的积蓄也早就花完了。
不过我爷爷你也知道的,他就算不出海,也会有人来找他。
眼下渔汛期快到了,几乎每隔几日都会有船老大登门。
他们请不动我爷爷,就都改向我爷爷取经,问问在哪里下网能抓到更多的鱼。
特别是那些想抓指定鱼种的船老大,必然会登门来找我爷爷花钱解惑。
我之前一直求他放我出去赚钱,可我爷爷一直跟我说,只要有他这把老骨头在,就饿不死我。”丁多有些无奈道。
“坊间都在传,你爷爷不但熟知各种海鱼鱼群在渔汛期的游走路线,还能靠舔食船锚带上来的海底泥来判断不同的海域,可是真的。”
丁小波一直对这个老鱼棍的一些个传奇技能好奇不已,而且通过舔泥沙来判断海域这种事情听起来并不算太过玄乎,就想着向当事人的孙子求证一番。
“你若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问问我爷爷,不过对于这种跟出海有关的事情,他多半不会搭理我。
他现在防我就跟防贼似的,船东来串门,他都会第一时间把我给赶出去。
我曾试过假装出门,但人还留在家里,可任凭我小心再小心,他那耳朵都能听出来。”
“你爷爷的耳朵真有这么厉害?”丁小波还是有些不肯相信。
“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爷爷甚至能通过一条鱼掉在地上的声音,猜出这是条什么鱼。
有一回,像往常一样,趁他午睡的时候出门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