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心塔外,明月当空。
狂风呼啸的高空上,围聚在那道冲入云霄的光柱周围的上百艘灵舟随风轻动。
“看!已经有人抵达三层楼了!”
“司徒上元、盛晚樱、银瓶……走在最前面果然是这三个人。”
“玄青翎和盛惜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了二层楼后便一动未动?”
“如此看来,这二人或许是大陆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剑修,可这心境么……不外如是。”
“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便是如此了!他们的天赋确实傲人,可若无一颗坚定的求道之心,在这条路上便必然不能走远!”
“……”
拭月静斋的灵舟上,那双比明月还要令人心醉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已经许久没动过的名字。
半年前,这个名字的主人因为贞武殿上的三方会战而响遍大陆。
虽然他还很年轻,却被多方势力认为会在此次少圣大试中表现惊艳。
事实上,他确实震惊了不少人。
在观心塔一层时,他是最后一个出发的人,却后发先至,将数百名其他宗门的精英遥遥甩在身后。
谁知。
当他到了二层楼后便驻足不前,而且这一停便是六个时辰,丝毫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
且不说与他一同前来的盛擎空与王仁杰等人已经反超了他,就连那些本来被他甩在身后的其他年轻人也已经完全赶上。
难道他名不副实?
当然不是!
嫣红裳朱唇轻翘,眼中闪烁着神秘的笑意,一颦一笑足以令万物失色。
他停留的越久便越说明他的过往是何等沉重,同时也说明她的判断越发接近真相。
即便他当年一直有意疏远自己,嫣红裳也十分确定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一定是自己。
对此,嫣红裳深信不疑。
或许……不,一定是他!
似他这样的人,再怎么掩藏也是掩不住那傲世的光华的!
他这人要么不动,一动必然一鸣惊人!
……
“俺……俺实在走不动了……”
牛孩儿扑倒在灵阶上,看着通往三层楼的最后五道台阶如若见到了传闻中的天柱山。
一旁,王仁杰病态的俊颜已然惨白,不停向口中狂灌药水,仿佛一条脱水的鱼。
“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出息!就差几步路了,再坚持一下!”
盛擎空拄着长枪,步履蹒跚,嘶哑的声音像是三天没喝过水。
王仁杰白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中的药水递过去。
盛擎空一饮而尽,回首看向寥无几人的二楼空地,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忧色。
下方,玄青翎盘腿而坐,凛冽的剑意正在冥冥中不断攀升。
一旁,盛惜朝一如之前般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彻底沉沦在美好的幻境中。
此次来参加少圣大试近半之人仍在一层楼的灵阶上苦苦挣扎,另外那些本来被这二人甩在身后却已抵达二层楼的修士已在此时完成了反超,开始向三层楼进发。
他……老二为什么这么久还没醒来?
按理说,他的道心应该是所有人中最稳定的那个才是……
像他这样经历过乱世的人,走过的路也一定比自己这些人痛苦无数倍吧?
转念一想,自己方才也险些沉浸在重返边城,与父亲以及老二策马扬鞭的快意假象,盛擎空脸上的忧色愈发凝重。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不愿醒来的人,我们帮不了他。”
王仁杰拍了拍他的肩,“再者说,妖兽森林里那只狐狸都留不住他,这幻境又算什么?”
闻言,盛擎空沉默着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深邃的上方。
出口已在咫尺,只剩五道台阶。
可要跨过这五道台阶的难度丝毫不亚于翻过五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