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惜朝举目四顾,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目中飘过一缕怀念。
这座宫殿建立之初,西秦昭帝尚且在世,而且就立在他身前。
在他动身前往定军山的前夕,他最后一次来到这座宫殿,在满殿文武之前受下当今西秦国君玄承祖的圣旨。
此地当然就是西秦的皇殿。
此时的宫殿内完全看不到半个臣子的身影,仿佛昔日的歌舞升平只是假象。
除了盛惜朝,空荡荡的宫殿里只剩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孤家寡人。
这是一个青年,生的器宇不凡,自有一派国君之相,但眉眼间全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愁。
盛惜朝看着青年,平声道:“陛下。”
“你终究还是来了。”
玄承祖苦笑一声,神情复杂地看向殿外,说道:“或许……这就是报应?”
盛惜朝随着他的视线转过身,发现身后忽然多了两个人。
盛擎空那张国字脸上沾满猩红,身上的铠甲也满是斑驳的血迹。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件虎兽吞云铠,在北魏有资格穿戴这种上品灵甲的只有军方的高层将领。
“还是你快!”
盛擎空抹去灵甲上的敌血,大笑道:“皇宫内的一半守军已经投降。”
“另外一半已经殉国。”
一旁,盛晚樱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盛惜朝视线下移,注意到二人正牢牢牵着彼此的手。
盛晚樱脸上微红,赶紧抽回手,说道:“我们没发现范玉书的踪影,听说他在城门被破前便先一步离去……
不过,老祖已命令司徒上元与霆霆率军前去追击。”
老祖……盛奉先?
他挂帅来西秦了?
盛惜朝眉头轻皱,有些不解。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西秦?
北魏又是在几时攻入了西秦的国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么你要怎么处理他?”
盛擎空打断了他的沉思,指着龙座上的玄承祖说道:“陛下在出征前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懂我的意思。”
盛惜朝当然懂。
哪怕是亡国之君也是君,玄承祖还是应该受到君王应有的礼遇。
可玄承祖毕竟欠自己一条命,也欠那枉死在定军山的三百剑阁弟子一个交代。
所以只要有盛擎空作证,没有人会知道玄承祖的真正死因。
世人只会知道在西秦亡国的当日,德帝玄承祖于皇宫中拔剑自刎的虚假故事。
可比起这件事,他更在意自己记忆的缺失,“你口中的陛下……”
“你怎么了?难道没睡醒?”
盛擎空怔了怔,疑惑地看了盛晚樱一眼,后者的表情却与他一般无二。
“陛下与我们同窗四年,情意深厚,更是赖你相助才能位登九五……你怎么会忘了他?”
盛擎空挠了挠头,随即一拍脑门,抓起盛晚樱的小手,恍然道:“坏了!传闻人在过度兴奋时会失去心智!老二背负多年血海深仇,今日终于大仇得报,必然便是如此了!”
盛晚樱给了他一个白眼,好像在看白痴。
“陛下登基之日便册封你为太傅,更是当众为我与这个傻瓜赐婚,难道你不记得了?”
盛晚樱看向愣着的盛惜朝,“你和小幽的婚事也是陛下亲自主持的,莫非你也忘了?”
闻言,盛惜朝只感到荒唐。
难道他们口中的陛下是……魏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