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道此地何故臭气熏天,原来是有个傻子在此!”
就在这时,跟在邢二身后的某个跟班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音,“怎么?今晚又跑到乱坟岗来吃宵夜?”
闻言,其他跟班登时哄然大笑。
“傻子就是傻子,吃饭都喜欢和死人一起吃!”
“要我说那两条狗还知道要去茅坑里找屎吃,这傻子却是连狗都不如!”
“要不然怎么说是傻子呢!”
邢二也被下属的话语逗的放声而笑,笑了一阵才瞥了一眼盛惜朝,好像才注意到他这个人似的。
“不得了,这年头就连傻子都有朋友了!”
迎着那道轻蔑的目光,盛惜朝缓缓站身,听似平静的口吻中听不出半点情绪,“听说在边荒集人人都可以欺凌他……请问此事可是属实?”
“哦?你要为他出头么?”
邢二眉头高高扬起,以大拇指挑向自己,大笑道:“那你可是找对人了!别人对他做过什么,老子不知道,不过他那双手正是老子剁的!”
其实无需他说,盛惜朝也早已看出小洛右膝与双掌断口的不同。
膝盖处的伤口参差不齐,仿佛是被某种妖兽啃咬所致,从留下的伤疤来看也似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伤。
反观那双断掌的的伤处却很是平整,疤痕犹新,明显是人为导致。
这一刻,盛惜朝的脸上依然看不到半点情绪,可是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是否如外表一样平静。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这需要理由么?”
邢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只是某一天恰好看到他在路边乞讨,又恰好觉得他那双肮脏的手很不顺眼,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若不是看他失了一腿,或许我会考虑把他的两条腿也一并削了。”
“……”
盛惜朝再次沉默。
他不打算告诉对方小洛之所以会失去一腿是因为曾与师门一同保卫边荒集,也不打算告诉对方当时的小洛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邢二不需要知道这些往事,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即可——那便是他会死。
就在今晚。
“生气了?”
邢二看着盛惜朝那只握在剑柄上的手,目中的讽意越来越盛,正想出言再嘲讽两句时,身后的一个随从忽然退了一步。
“二爷……他……”
一名跟班指向盛惜朝的手指不停发抖,“小的昼间见过此人……杀死四爷的那个小白脸声称此人是他的妹夫!”
“哦?”
邢二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杀意自目中不止溢出,“那可真是冤家路窄……老四虽是个白痴,不过好歹兄弟一场,今夜就让我……”
话没有说完,邢二便发现周围的跟班皆以一种惊惧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还不给我剁了这小子!”
他本想这么说,可一张嘴吐出的却是如乌鸦般的怪叫。
“呜……呃……”
直到这个时候,邢二才感到咽喉处传来一丝冰凉与刺痛。
由于视角的关系,他当然看不到那条忽然毫无征兆出现在自己喉间的血线。
“你……呃……”
邢二扼住咽喉,死死地瞪着三丈外的盛惜朝,目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