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瞬间出现了近百名士兵,须臾间弯弓搭箭,散发着幽绿寒光的箭矢对准了疾驰而来的骑兵。
马蹄踏的雪花纷飞,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城墙下。
守城千户凝声问道:“来者何人?”
马上的骑士大声回答:
“捷报…”
“捷报…”
“吾乃山海关赵总兵麾下报捷信使,我军于沽源全歼来犯之敌,斩首数千,生俘鞑王世子,大捷,大捷。”
“可有凭证?”
“有信件为证。”
“递上来。”
稍顷。
城头上放下一小竹篮,报捷骑士将凭证放上去,城头上的人快速收回竹篮,守城千户官将其抄在手中,仔细核验无误后,朝城下喊道:“兄弟,按律,城门关闭后天亮前不得打开,但事出有因,我放一吊篮,你骑着上来如何?”
“好。”
信使显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仰着头说道:“多谢大人,我知您为难,故不敢强求,兄弟们趟风冒雪在马上待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京城,身上冷肚里饿,能否借件棉衣,给点吃食,否则这漫漫长夜遭老罪了。”
千户官爽朗的笑道:“无妨,都是军中袍泽,你先上来,本官这就安排底下的兄弟们吃用。”
言罢。
城头上垂下吊索,吊索的尽头拴着一个硕大的竹筐,报捷的信使爬上去,一阵嘎吱声后出现在了城头。
上到城头。
守城千户官手一伸,立刻有人递上来皮制的酒囊:“兄弟,喝一口暖和暖和。”
信使接过,道了声谢,拧开塞子咕噜噜猛灌了几口,辛辣的酒精刺激着肠道,信使打了个哆嗦,感觉身上的凉意褪去了少许,朝着千户官拱了拱手:“多谢大人。”
“都是为国奔劳,你们反而更辛苦些,莫要客气,去吧,我派人带你过去。”
信使眼神闪烁了一下,心说:“这千户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满肚子心思。”
捷报传入大内,皇帝一高兴,大把的银子洒下来,连信使带护送信使来的守城士兵都一并赏了,这是恩泽。
不过。
对此他并没什么不满。
毕竟。
若是守城的军士若执意不开门,让其在冰天雪地里等一宿也属正常,人家按律执行,谁也说不出半点不是。
传捷报的是一名斥候百户,对这里面的道道自然门清,反正他这趟的收获肯定不少,手指缝里流出点汤也够城头上的千户喝一壶的了。
收起心思。
信使翻身上马,两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磕,马儿嘶鸣一声冲了出去,十几名守城的军士紧随其后,眨眼间就到了内城。
内城。
一身披甲胄、腰跨宝剑的少年将军刚爬上城头,就听得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将军皱了皱眉,左眼没来由的剧烈跳了起来。
彼时仍实行宵禁,除非有大事儿或者公、侯、伯入宫陛见,否则任何人都不可在宵禁后策马游街,眼下数十骑直奔内城,殊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待到城楼下。
信差大声喝道:“捷报…捷报…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于沽源一战破敌近万,阵斩鞑虏四千余,生擒鞑王世子…捷报…捷报…”
“哎呦!”
听到这话。
张世泽身形一个趔趄,赶忙趴在城头朝下喊道:“你说什么?是报捷吗?”
借着城头上的火光,信使打量了下张世泽的打扮,心知这绝对是个大官,因此恭声说道:“将军容禀,沽源县大捷,我部全歼来犯之敌,特命小的来报捷!”
“好!”
“好!”
“好!”
张世泽乐得在城头上奔儿奔儿直蹦,不迭声的喊道:“快,快放吊篮,把这家伙给咱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