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外。
本是寒冷的冬天,城门之处却是热闹非凡,十数名斥候围坐在篝火旁,面前摆放着八盘、八碗、四蜜饯、四点心外加美酒两坛。
如饿狼般的斥候们舍弃了筷子,直接上手,滋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的满嘴流油,喝的面红耳赤,身上的寒冷退却殆尽,天南海北的侃着大山。
“你听我说…”
“就那天…”
唏律律。
数匹战马疾驰到了城门处,张世泽朝城头喊道:“张老嘎,是我,开门。”
守城千户官从城头上探出头,见是张世泽,笑着说道:“您这是干嘛去?”
“赶紧开城门,放外面的那几位斥候兄弟进来。”
“这…不妥吧…”
“赶紧开门,出了事儿小爷兜着。”见张老嘎不给自己面子,张世泽直接掏出令牌晃了晃,怒斥道:“亏你还在边军待过,死冷寒天的让自己人在外面冻着,你良心不痛吗?”
“得得,您别生气,这就开!”张老嘎笑嘻嘻的下了城墙,手一挥,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冲到了绞盘下面,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厚重的城门打开了一条缝。
阎应元拱手道谢,朝着门缝外面的兄弟喊道:“你们这群吃货,赶紧着,娘嘞,有酒有菜,生活倒是不错!”
“来啦来啦!”
“头…你怎么如此暴躁!”
“等会,我将这些菜装回去…”
“麻利点…”
稍倾。
十七名斥候鱼贯而入。
张世泽冷笑着看向张老嘎:“今儿没少发财吧?”
张老嘎挠头傻笑:“什么财?您可别冤枉俺,俺穷的都快尿血了!”
“滚!”
张世泽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丢了过去,喝道:“特娘的,知道你有一大堆人需要接济,拿着,有啥困难到国公府找我。”
“嘿…还是小公爷疼俺…”
“走了…”
唏律律。
马蹄翻飞,在张世泽的带领下,众人朝城里的驿站奔去。
有英国公府的人出面,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安顿好了众人,张世泽将阎应元拉到了一旁,嘱咐道:“明日一早我派人来接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阎应元挠了挠头,傻乎乎的问道:“什么约定?”
张世泽一阵无语,只好解释道:“给你介绍我家中的小娘认识呀,明天捯饬捯饬,别整的跟要饭花子一样。”
阎应元低头看了看身上满是划痕和污血的皮甲,觉得并无不妥,也没往心里去,拎着朱由检赐下的金子就跑向了兄弟们住的地方。
眨眼间。
天光大亮。
金鸡报晓。
可谓是。
寒霜满地铺,恰似蝉翼覆。
朝阳如金洒,暖意心头语。
英国公府。
花厅内。
张维贤看着大快朵颐的张世泽,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泽儿,你怎能有将你妹妹下嫁给土丘八的想法,要知道,张家女儿的亲事并非爹能做得了主的!你如此行事,让陛下怎么想?”
明朝历任皇帝都对张家很是器重,两家互相联姻,张家的女儿自打生下来就被教导各种礼仪,待成年后皇帝就会赐婚,以此笼络英国公一脉。本是皇帝的权利,结果张世泽乱点鸳鸯谱,这可是欺君之罪,怎叫张维贤不着急。
张世泽往朝里扒了一口稀饭,解释道:“爹,儿觉得,那阎应元并非凡人,从陛下看他的眼神中儿臣就明白了,此子非池中之物。”
“我张家自太祖起兵以来,深受皇家信任,始终处于权力中枢地带,然,历经百年,家中子弟多过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莫说披甲征战,杀个鸡怕是都困难。”
“爹。”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张家能被利用的价值越来越少,照这样下去,不肖百年,张家就要被皇帝排出核心圈子了,到了那时候…天知道张家将会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