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爷不知道护院骗他,只当刘二女子做了事不承认,气得连连吐血,扬言不把股票和二傻子找回来就要把她打死。
刘二女子已把自己当成曾家的女主人,不用说都要去找二傻子和股票。曾老爷气糊涂了,只以为她能找回二傻子,只要找回二傻子,股票就能找回来,以至于刘二女子孤身一人出门,他也没有在意。
刘二女子一去到天黑都不见回来,曾老爷这时才发觉不妥,派人四处寻找。可这时哪里还找得到,找了整整两天才从老鸦山的岩洞里找到饿得奄奄一息的二傻子。
股票呢?刘二女子呢?二傻子一问三不知,显然是从二傻变成了真傻,彻底痴呆了。
第三天,曾老爷在老鸦山半山腰找到了刘二女子的尸体,那尸体一丝不挂,腌臜不堪,曾老爷当时就晕死了……
蓝氏姐妹耐着性子听完,这个故事太过于荒唐,结局太过于凄惨,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当事人刘二女子这个名字,因为二女子和三女子之间……总有那么一点不可分割的联系不是吗?
这让蓝氏姐妹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当初,二锅头蓝驹子带三女子回云崖的时候,她十三岁,若按年纪来推断,她们不该正好是姐妹吗?
蓝蝶儿和蓝群对视一眼,嘴上不说,心里都感觉这个刘二女子和蓝枝之间有一种摆脱不了的特殊关系。
但是,她们对视的最后一瞬,又都憎恨这种感觉,干嘛要把这样一个不幸的女子跟三女子联系在一起呢?她们也许只是碰巧一个排行第二、一个排行第三罢了。
而蓝蝶儿此时想来,蓝枝回来家乡绝口不提娘家的任何事、甚至知道自己娘家在富谷寺、自己的父亲是刘有地,也从未提过回娘家看看自己的父亲,这是为什么?莫非……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处?
回头一想,她们一回来就给马武添了许多麻烦,收拾许二麻子、收拾张三爷,蓝枝会不会害怕再给马武添麻烦呢?
有了这一想,蓝蝶儿问二嫂子道:“二嫂子,你说了半天,知不知道刘二女子娘家在哪里?他父亲叫什么?”
二嫂子道:“哎呀,这个……我没问过呢?刘二女子也没跟我提过。”
蓝群道:“二嫂子,你这人真是,你不是说白家跟你娘家门挨门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二嫂子道:“二奶奶,我马白氏也是个小抱倌啊,五岁不到就来了马家,很少回娘家的。刘二女子嫁去白家那一年闹顺天教,我刚好在娘家避难,我们两个就见过一面,三句话都没说到。领她来的人我倒是见过,可我一个都认不得啊!一两年过去了,我还认得刘二女子,已经算是眼睛有毒了。”
蓝蝶儿蓝群双双无语。
这事要是真跟蓝枝有联系,让她知道了,她怕是要哭死哭活,如果再让马武知道,那这个郭顺怕是活不成。
管他呢,二女子也好,三女子也罢,反正刘二女子已经死了,就算她们真是亲姐妹,这事也只能认了,世上就没有女儿家安稳的日子过,该来尽管来,没必要纠结。
蓝蝶儿唏嘘不止,直摇头道:“太惨了……唉,看来这股票真是害人不浅!”
二嫂子气愤道:“那个该死的狗奴才还说老娘编排他,他简直把曾家那些下人都当成是哑巴和瞎子。大奶奶,郭奴才要是不坏良心,刘二女子能死吗?能死成那样吗?”
蓝蝶儿道:“说起来,这刘二女子跟你二嫂子还是有些关系的哈。”
二嫂子道:“我是替刘二女子不值呀!要说关系,我们还真的啥关系没有。”
蓝群接过去道:“二嫂子,你告去县大堂,那大老爷怎么判的?下一次过堂带上我,我也要替刘二女子喊冤!”
这话把蓝蝶儿吓一跳,她第一反应就是蓝群已经把二女子当成蓝枝的姐姐了,只听二嫂子道:“判倒是还没有判,那狗奴才已经被周大人拿了,还有曾老爷一家,全都进了大牢!”
蓝群道一声好:“二嫂子,过堂的时候记得叫我!”
二嫂子啊一声,笑道:“二奶奶,你这样金贵的人儿怎么好去那种地方呢?使不得。若有心帮我,叫武兄弟派人给县衙猪招官打个招呼就行,有猪招官在,武兄弟不出面,我也能把这官司打赢!二女子是我介绍到曾家去的,我不去告谁替她去告?多可怜的人啊,这样死了,老娘不服!”
蓝蝶儿奇了道:“你说的猪招官是谁?他很厉害吗?”
二嫂子嘿嘿笑:“大奶奶,猪招官是武兄弟的弟兄啊?县衙的笔杆子!包括巡防营统领周大人,都是武兄弟铁打的兄弟,还有杨大人杨铁山,武兄弟没跟你们说过吗?”
蓝蝶儿闻言,脸色变了,这个杨蒿真不是东西,她二百两银票算是喂了狗了,难怪马武不让她买股票。
蓝群却撇嘴笑,她们家这个男人,还真是黑白通吃啊。
“那……这事儿查清楚了吗?”蓝蝶儿问。
二嫂子道:“哪那么容易,那狗奴才他哥,搞不好就是串通一气的帮凶,二傻子的股票说不定就是这痞子抢的,二女子说不定也是这畜牲害死的,他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
蓝群道:“你不是说那郭顺是杨家的表亲吗?杨铁山指不定帮谁呢!”
“所以我才想让武兄弟帮我的嘛,武兄弟开口,杨大人还真不一定帮谁呢。哼!郭顺,他算个什么东西。”
蓝蝶儿不言谁帮谁,她只对刘二女子的死愤愤然,表示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二嫂子气呼呼地道:“看嘛,这件事总不晓得有多少人要遭砍脑壳!”
蓝蝶儿再提不起精神来,这一路戚戚艾艾,心情郁闷,老想着她说的那个二女子就是蓝枝的姐姐。又联想到自己姐妹要不是遇上马武,又会面临一个什么凄惨结局。而蓝群,想法更加复杂,以至于二嫂子再说了些什么,她俩谁都不知道了。
来到早市,跟二嫂子分开,蓝蝶儿先买了些端午用的雄黄艾草、沽了两坛酒,然后才到鸡贩子哪里买了一只老母鸡,看街边有渔翁卖鱼,买了一条红嘴子鲤鱼,足有四五斤,想到马武最近劳累,赶上过节,又专门找屠夫买了两根长猪脚和一副猪腰子。
蓝群见她买这个,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过身去偷笑。蓝蝶儿道:“姐姐笑什么?这些比猪肉便宜,又比猪肉养人,今天家里人多,吃这个顶事儿。姐姐该不会说妹妹小气吧?”
蓝群当着周围的人不好戳穿她的心思,戏谑道:“就是小气。”
那屠夫收了银子,接过去打趣道:“二奶奶,这你就不懂了,猪身上都是宝,吃什么补什么,大奶奶精得很呢!”
这话说得,让蓝群都为之脸红。蓝蝶儿一看周围的人,瞪了那屠夫一眼,怼道:“我倒觉得你是猪嘴巴吃多了。”
那屠夫哈哈笑。
蓝蝶儿怕他再说出不好听的来,拉着蓝群赶紧跑了。
蓝群心里净是失落,很不是滋味,她突然觉得,人这一辈子很难预料,今天还活得好好的,明天就死了也说不一定。
她和马武的事瞒着蓝蝶儿绝不是好办法,与其这样不清不楚的蒙混过日子,还不如干干净净的撇开,自欺欺人地霸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现在告诉蓝蝶儿,让她知道她的男人对她到底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