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海泉一看马武手中的家伙,一举左手道:“慢!今天遇着高手了!把李五爷拉起来!”
众喽喽闻言,纷纷前去搀扶李扯拐。李扯拐咬牙站起,一抹脸上血迹,看看小燕山,挣脱周围搀扶的手,站稳了才竖起大拇指道:“好!有两刷子!”
马武也抹下脸上的血渍,啐一口道:“你这种偷鸡摸狗的货色也配称爷?老子本可以一招要了你的狗命,只可惜心肠太软,一念之仁,又让你站起来了!”
李扯拐摸摸脖子,扭扭颈子道:“那是你娃不敢!”
小燕山吼道:“废什么话!并肩子上!宰了这狗日的!”
蓦听一声喊:“慢!让老子来会一会他!”
众人一起回头,见沙虎沙大爷从阶沿上跳了下来。
敢情他在一边什么都看见了,也要来显显身手?
沙虎四十出头,正当壮年,不但生得高大,而且极为壮实,手长腿长拳头也大,一下来就握紧拳头围着马武转圈。
他这身板比小燕山都高出一个头,马武这等中等个头跟他就没法相提并论,比气势,马武无疑是占了下风。
十有九个大块头都比较笨拙,马武自信身板比他灵活,收了袖珍弩,冷哼一声道:“你就是沙虎?”
沙虎架拳拉开架势道:“屁话真多,来吧,看你娃能在老子手下走过三招不?”
马武把他上中下一瞄,仍旧半握拳,跟他游走。
小燕山忙道:“大哥,这王八路数很古怪,当心点儿。”
沙虎呵呵一笑,抬腿就是一个侧踹,接着连环腿又至。
马武一侧身一低头躲过,跳开数步扎好下盘,只等他再用连环腿来攻,没想到沙虎改用弹踢虚晃一脚,接着扑上来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勾拳直往脸上招呼。
马武唯一的选择就是快速后退,寻机反被动为主动。
可是沙虎偏偏就不属于高大笨拙的人种,不但腿长手长力道猛,而且身法也非常灵活,马武几次欲转到他身后都以失败告终,手臂被他的拳头打得火辣生疼。
江湖搏技比的是眼快手快,两人都快,马武个矮手短,出拳打不着对方要害,出腿更讨不了丝毫便宜,情急之下变拳为爪,变打为抓,变抵挡撩拨为挠。
两个人时左时右,一个挥拳如雨,势如猛虎跳涧;一个左挡右避,腾挪跳跃,灵便如狐猫。
沙虎被他挠着几回,手上肉皮开始流血,心里一窝火,不免动怒,抬脚又是连环腿扫马武头颅。
马武的扁卦以近身肉搏见长,要的就是沙虎用连环腿,趁沙虎右摆腿到了面前,迅速下蹲,又猛然站起欺身往前一冲,肩头扛起沙虎腿弯,一巴掌搂裤裆拍去,再往前一撞,活生生把沙虎扛到肩上撂翻。
沙虎倒地一滚,心知马武搂裆一拍是手下留情,但这一拍,也差点给他拍爆了。
当下忍着剧痛,身体回旋起身,单脚着地,借势横扫千军,卷起一潮枯叶。
马武右脚往上虚晃,左脚纵起腾空避过,落地横摆一腿扫沙虎脑袋。
沙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其脚踝往前一带,马武一字马着地,俩人一前一后坐在地上,沙虎左手一把抓住马武辫子,将其往怀里一拽,右臂一弯来箍马武脖子,马武右手反撩,五指从沙虎眉间划过。
沙虎眼睛一痛,胳臂一夹,夹住了马武脖子。
马武脖子被他拿死,左手爪子在沙虎紧握的拳头上狠命一挠。
沙虎一声嗷叫,被迫开拳,马武立即一把薅住他的小指反掰。
沙虎痛煞,左手来抓马武眼睛,马武避无可避,只得拼命往上抬左手胳臂,偏偏左手掰着沙虎小手指,这样一来无疑越掰越厉害,沙虎右胳臂被迫放松,左手没挠着马武眼睛,倒把他额头挠了一把。
马武吃痛,左手使劲右撑,沙虎听到骨折声,右臂瞬间脱力,马武头颅趁势从其腋下钻过,左手不松反而加力,这样一来,沙虎的小指头无疑是给他掰断了。
这种近身肉搏最犯忌讳,二人都吃了大亏,双双放手避开。而马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帮王八指定又要一哄而上,避开的同时早把腰间的袖珍弩抓在手里。
果然,小燕山和李扯拐见沙虎吃了大亏,双双扑了上来,马武刚要扣动机扩,窦海泉一声呵斥道:“住手!都不许乱动!”
小燕山、李扯拐也看见马武手中的利器,一犹豫,不敢上前。
马武额角流血,袖珍弩一指小燕山道:“一起上来也没关系,不过,就休怪老子手黑了,来吧!”
眼看小燕山李扯拐要上,窦海泉窜出拦住二人:“慢着!一起上你俩也不是对手!先救大哥!”
看着沙虎闭着眼咬牙爬起,脸上泪汗不分家 小燕山大叫一声:“大哥!老子废了他!”
“退下!”窦海泉厉喝,举手制止双方:“大哥,没必要搞得两败俱伤。马王爷,放下你的弩!”
“对付他二人,老子不用努!”
“你得了吧,我们兄弟不过想试试你的身手,你又何必下死手。”
“死手?你眼瞎吗?老子处处都是留一手,要看老子下死手,你让他俩一起上!”
沙虎左手捧右手,睁不开眼,动弹不得,痛得大汗都下来了,指头被掰断,十指连心,眼珠子刺痛,感觉要瞎,他是不能上,要是还能上,早他妈一起上了。
窦海泉见状,过去拿起沙虎左手的小指使劲一拉。沙虎痛得嚎叫一声,咬牙想忍住,可越忍越痛,站都站不住了,只能蹲下。
马武冷哼一声,骂道:“王八蛋,你若不想勒死老子,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试过了?味道如何?要不要再来一次!”
沙虎嗷嗷叫。
窦海泉小燕山等都慌了,想要施救,却又无从下手。
“还不快去找两块竹板来?老子不救他,他就废了!”
众人慌了,难以置信,马王爷会说这样的话?
见都傻逼一样地愣着,窦海泉一跺脚:“都他妈快去呀!”
几个喽喽晕头转向,但都明白要竹板的用处,都无头苍蝇似的地去了。
窦海泉道:“马王爷,你拜山头能这样拜吗?这是投片子拜码头吗?你这是打码头!”
马武呵呵道:“知道老子投了片子?那你王八把老子往这带?是哪个王八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
窦海泉语塞。
马武冷笑一声,一步横跨过去,捞住沙虎手掌,逮住其小指一拉,摁几摁,揉几揉,取出一小瓶药水,滴出两滴,再一阵挤揉,揉完挖苦:“知道老子为什么叫马王爷了?哼,要讲欺负人,老子是欺负人的祖宗!要讲打,要讲放开了打,老子空手能干一个巡防营!你算哪坨屎?”
沙虎小死一回,顿感魂魄归位,不那么痛了,咬牙道:“牛逼莫吹大了,有本事等老子好!”
“呵!领教了领教了。等你好了能咋滴?再来一回的话,就是管死不管活,管杀不管埋!猛虎堂不过如此嘛。”
沙虎灰溜溜的,咬牙忍痛往香堂走,边走边骂道:“好你个王八蛋,你牛逼!来呀,开香堂,请关圣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沙大爷服了,愿意以礼相待了。
马武呵呵道:“看来老子的灵丹妙药还真灵啊,夹板都不用上了。妈拉稀的,还开什么香堂,接着来呀,武的比过了,文的还没比呢!”
沙虎吃痛不理他,带头进了堂口,周遭的兄弟竹板没找到,听说不用了,连忙聚拢,在门口分两边站好。
小燕山、李扯拐俩人只得一瘸一瘸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