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暂时保密,回到潼川什么都明白了,家里的姐妹肯定会喜欢死你的,所以我就替她们先收了你,只有这样,你才会快乐嘛。”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呀?你怎么神叨叨的,一会儿做妹,一会儿做妾,一会儿又做妻,排队也轮不到我做妻呀?”
“我这里不一样,只要是我真喜欢,又不得不喜欢的,都可以做妻,只要不喜欢,门都进不了,皇帝的女儿都不行!”
“几个意思啊?家里到底多少姐妹?”
“一个瞎眼老娘,两个傻子哥哥,一个傻子嫂嫂,一个长两个脑袋的侄女,一个姨姐一个姨妹,加上你,两个婆娘,一个丫鬟。够不够?不够再加两个姨太太!”
“油嘴滑舌!这是多少啊?”
“嘿嘿,走!收拾收拾回家,到家了,你自己数人头。”
拉开门,小芸一脸红霞站在门外:“姑爷,大白天的关门干啥呀?”
“哦,你家小姐换衣裳。”
小芸抿嘴糗他一眼,跨进门:“撒谎都不会。”
“小姐,账目我盘好了,报给你听一下。”
“不用报了,赶紧收拾东西,回潼川。”
“回潼川?早说呀!我刚把赶车的打发走。”
“回潼川可用不上马车,婆娘,我去雇几个脚夫,你是要花轿还是要滑杆?”
丫鬟皱眉撇嘴,低头噗嗤就笑了,都洞房了还要花轿?
沙金婵开始收东西:“爷,不要滑杆也不要花轿,奴家陪你走路。”
“你得了吧小脚板。哎!掌柜的!麻烦张罗一下。”
“马爷有何吩咐?”
“张罗十个脚夫,一顶轿,一抬滑杆,去绵州水码头。价钱嘛,你怎么安排都行。”
“马爷,小姐的嫁妆我看了,帮你大致归纳了一下,嫁妆怎么弄也得有十台,花轿四人抬,滑杆两人抬,你得雇二十六个脚夫。”
“行啊,还有,顺便把房钱结了。”
“房钱早结了,下次来,还可以免费住。”
……
蓝群自那日见了余德清之后,心里也有过一些小漪涟,不过她很快发觉,余德清跟马武比,身上少了一种东西,那就是情趣。
男人的性格决定家人的幸福,余德清面相太冷,说话太生硬,眉宇间少和气多煞气,对人对事太古板,为人处事不够圆滑。
这种人都以自己为中心,很少有顾忌他人的时候。
而马武则不同,做事干练,自制力强,说话做事很风趣,善于逗闷子,关键一点,凡事都顾及自己的家人,从他对待男女的那些事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女人嫁男人最害怕的就是嫁个没趣的人,没趣的人纵然家财万贯,他的女人也不一定能过好。
马武回家带着个挂面伤,不用问,蓝蝶儿已经猜到了答案,那就是余德清找到了,俩人很可能干架了,而且自己的男人还干输了。
蓝蝶儿开始有些怨恨余德清了,就算没帮他救出师傅,也不能动手打人呀,还给我打个挂面伤,不讲道理!还说把姐姐嫁给他呢,若一生气,那还不得把姐姐也给我打死?
可是,人家的师傅都死了,打两下好像也入情入理,没打个你死我活、缺胳膊少腿已经算是仁义了。
可见,不管是自家男人还是自己,对蓝群的婚事都有些操之过急,甚至有拉郎配的过激行为。
晚饭后,都收拾妥当了,蓝蝶儿走进蓝群的房间。
蓝群正在缝双头娃的小衣裳,见她进来,指床边叫她坐。
蓝蝶儿坐下,假咳两声,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眼睛东看西看,好不自在的样子。
蓝群瞄了她一眼:“是不是爷跟人打输了,把你撵出来了?”
“差不多。”
蓝群知道不可能,抿着嘴笑,不揭穿她。
蓝蝶儿道:“八成是你们家那个小余干的,你看把你妹夫给打的,太不像话啦!”
蓝群只管穿自己的针引自己的线,没心没肺地道:“哪个小余?怎么成了我们家的了?”
蓝蝶儿推她一把:“少装蒜,就是那天晚上到我们家吃饭那个人。那个娃娃脸的小子。”
蓝群白了她一眼,做自己活计,稍微等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说:“妹妹,你是不是以为每个男人都可以做你姐夫?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也不管你姐愿不愿意?”
蓝蝶儿被她一挤怼,急了道:“那你到底是个啥态度?一句话,有没有那个意思?”
蓝群干自己的活,摇头道:“你姐就是一个残花败柳,配不上人家了,莫要做哪些没有边边的事。你去给爷打个招呼,不要为了我的事愁眉苦脸,我不嫁人了,就在这个家养老等死。”
蓝蝶儿板起脸来:“我不许你这样说!爷说了,余德清也是娶过女人的人,只不过,他的女人给官兵杀了,他一家都……反正,他不过就是一个反贼!一个逃犯,大家彼此彼此,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爷的意思,不但要他娶你,还要他跟我们一路回施南走马帮。”
蓝群听得毛骨悚然,想不到余德清也是这样的身份,跟她们蓝家……那岂不是一个贼男人一个贼婆子贼一窝了?算了,这事儿想都想得到,没有好结果,打死都不能认,想都不要去乱想,要把他和自己的事彻底翻过去。
再说,人家余德清显然对自己没有那意思,自作多情害死人,乌龙只能闹一次,再来一次的话,就没法活了。
所以她还是冷冷冰冰地说道:“没有他,我们就不回施南了?就不走马帮了?要是因为他不来我们就不走,是不是把他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蓝蝶儿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半天也没看出真假来,她把话说得这么含糊,不用问,意思有,多半是不相信余德清。
蓝群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针一线都非常仔细,不像是装,也不像受伤,直到缝好那件衣裳,打结收针,把衣裳抖了几抖,又把线缝摁住刮了又刮,最后把衣裳一收,起身理床单。
蓝蝶儿感觉自己的好意被漠视了,急道:“你这就要睡了呀?我白说了?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蓝群只选第一个问题回答:“我当然要睡了。你要是不敢回去,今晚就跟我睡。”
她越是这样的假镇定,蓝蝶儿心里就越是一阵一阵的痛,禁不住脱口激她:“姐,要是你还想嫁给爷,给我说一声。”
蓝群反身就去拧她:“我嫁给你吧,来,你陪我睡。”
她出手不留情,拧得蓝蝶儿招架不住,逃也似的跑掉了。
午夜的时候,房顶叮叮叮一阵响,阴了几天的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天气不热,雨点不急,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雨会不会是绵长雨,说好走之前要去一趟首饰垭的,若去不了,只怕就在刘四女子面前失信了。
雨夜的女人心事多,这一夜,蓝蝶儿耳内雨声不断,睡得很不踏实,跟一个小老太婆一样老是翻身叹气。
随她怎么折腾,马武都装着不知道,躺那儿一动不动。蓝蝶儿不相信他睡得着,轻轻喊了一声道:“爷,德清他惹这么大的祸,就不担心他?”
马武违背了誓言,回家不敢说,蓝蝶儿这时候说余德清,不是打他脸吗?沙金婵都娶回家了,还说什么余德清。
“婆娘,你搞没搞清楚,你姐到底想不想嫁余德清?若他想嫁,叫她自己来跟我说,我再去把余德清捉来给她就是。”
蓝蝶儿拧他一把:“你这家伙几个意思?说!脸上伤哪来的?他是不是收拾你了?你没干过他?”
马武切了一声道:“你那岔肠子也太多了,你见过你男人的真本事吗?会干不过他?再说了,你姐若真想嫁他,那他就是你姐夫,你男人会揍你姐夫吗?”
“那你脸上的伤哪里来的?哪个王八蛋打的?”
“婆娘,你真想知道?”
“废话!老子的男人是随便给人打的吗?”
“哎呀!这话说的,好像我婆娘有多厉害似的,沙虎打的,你帮我去揍他。”
蓝蝶儿大惊失色:“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你是不是去猛虎堂了?快说,怎么回事?”
“婆娘,惹祸了。”
“什么祸?你把沙虎杀了?把猛虎堂灭了?杀了多少人?”
马武一把抱住,带着哭腔道:“沙虎没杀了,猛虎堂也没灭了,我遇着沙家小姐了。”
“什么?沙家小姐打的你?她在哪?”
“沙家小姐能打我吗?她打得过吗?老子打码头,把沙虎暴打一顿,猛虎堂让老子给踩扁了。”
“那怎么会遇上沙小姐?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哼!欺负?沙虎那样欺负你,老子能放过他女儿吗?老子把她睡了,稀里哗啦的,算是给你报了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