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帘子一拉,顺便塞给马武一个纸团,然后牵马一掉头,马车一拐弯,绝尘而去。
马车背道而驰走出好远,文氏坐稳了才问道:“你怎么回事?姑爷说你回不来了,你倒好,屁事没有,究竟怎么回事?”
儿子也道:“就是呀爸,你怎么会在车这架车上?”
老太爷呢,冷着脸哼了一声,什么都不说,拣另一边坐下,顺便也拉孙子孙媳坐到自己旁边。
窦海泉表情痛苦,相隔一日,恍若隔世,再次见到自己一家时不免百感交集,只差没哭出来。
车厢里很暗,文氏看不见他的状况,也不见他回答,又问:“是不是伤着哪里了?”
窦海泉道:“不要挨着我的腿就行,有点小伤,没事。”
文氏丢了包袱,要去查看:“腿怎么啦?”
窦海泉道:“别动,被龙门捉住了,能有好吗?都说了,没事了。”
全家人没有惊慌,却都表示怀疑,被人家捉住还能保着命逃出来,没事才怪!
可怎么逃出来的呢?
文氏疑道:“我看八成还是姑爷救你出来的。你呀,没被人弄死算是造化!几十岁的人了,充什么好汉?”
“你这个人,说什么呢?充什么好汉?没人去西门引开龙门,你们进得了迎晖门吗?再说,我这不是留着命出来了吗?”
“不知好歹,你知道你怎么出来的吗?要不是姑爷冒死去劫了那康巴女子,你想出来?怕是没有可能!你啊,做了一辈子恶事,也只有金婵这件事才像是人干的,姑爷没冲别人,冲的就是你!救命之恩,人情欠大发了,慢慢还去吧!”
“是是是,你家姑爷牛大!看把你行市的,赶车的就是姑爷的人,怎么回事我能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赶车的是姑爷的人?”
“你说呢?你该不会认为这是巧遇吧?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后慢慢说。”
文氏气愤:“腿到底伤得怎么样?给我看看!”
“不要动,纱布缠满了,你能看见什么?放心吧,赵子儒请西洋郎中取出了铅弹,没事了。”
老头子这时才哼一声道:“你遇上的都是好人嘛,赵子儒都能帮你!”
窦海泉道:“爸,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不满,这下好了,我没得混了,今后只能种田了,包你满意。”
老头子没好气:“种田?谁给你田种?家都没有了才想起来种田,这一家今后只能讨口!”
儿子道:“就是啊爸爸,现在我们能去哪里呢?”
窦海泉叹一声:“你姐夫……嗐!真没法说了,怕报应怕报应,还真就报应了……现在没别的路走了,只能去潼川给金婵看家护院了。”
儿子道:“看家护院?不会吧?刚刚马武还让我找一个小镇隐姓埋名呢!”
窦海泉一听这话,沉默了。
……
马武钻进牛车的时候,孔萨嘎玛依旧在昏睡,他迫不及待掏出李事给他的纸团理开,纸片上赫然写着邛崃南河西岸白鹤庙卧鬼坪。
马武蹭就站起来了,一股凉气直透脑门,奶奶的,不是白蛇庙上山的草坪吗?怎么成了白鹤庙卧鬼坪?
完了,大意了,被沙虎的大舌头误导了,偷听来的消息隐隐约约,没有得到印证就传出去,光洪顺到哪里去找白蛇庙?卧鬼坪它也不是草坪啊?
这纸条上是窦海泉的字,这个地点应该才是真的,怎么办?现在才得到,迟了呀!
细一想,两天两夜过去了,光洪顺找不着地方肯定是要赶回来找他的。
于是起身撩开牛车的帘子往后观望搜索,牛车前行非常缓慢,跟周遭步行说笑的人几乎是同步的。
马武在左右没有看到要找的人,游目后望,无意中看到走在牛车最后面的李扯拐等人几乎都在打瞌睡。在臭水沟里呆了整整两天,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下了船又坐车,一路摇晃颠簸,加上车轱辘发出的声响催眠似的,怎么能不犯困呢。
恰在这时,车厢内一声呻吟,孔萨嘎玛醒了。
这姑娘一觉醒来感觉浑身瘫软、身下在剧烈摇晃,自己似乎在极度危险的地狱边沿爬行,分明刚刚才从鬼魅的魔抓中挣脱出来一样。
记忆中,自己睡在窄巷龙家老宅,门外有余德清和他的师兄们守护,赵爷出去了,外面在杀人。
可此时,耳朵内有说笑声、有杂乱的脚步声、还能听见类似马蹄声踏车轮响。
睁开眼,自己分明就在车上,身边赫然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余德清,细看之下,竟是和余德清称兄道弟的马武!
怎么是他?
德清和赵爷呢?
孔萨嘎玛起身就想往外跑,马武骤然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并将其拦腰摁在车座上,小声而凶狠道:“别叫!沙虎在外面!”
孔萨嘎玛哪听他这个,奋起反抗。
车厢剧烈摇晃起来,两人在里面撕扯得越来越激烈,搞得车厢要翻身似的。
赶车的把式忍不住了,劝了一声道:“少爷,夫人,你们怎么回事?再走二十里就有车马店,你们不能在我车厢里乱来呀!”
车厢里马武骂道:“扯臊!放什么屁?老子两口子在操扁卦。”
车把式直皱眉,暗自嘀咕,操什么扁卦?这么大动静吗?分明是你这色坯在里面苟且!
路人开始大笑,更有甚者打起了呼啸,也有说荤话来添热闹的,总之车厢里的人动静太大,指定没干好事。
听到如此吵闹,沙虎也惊醒了,他就知道马武那王八没安好心,呵斥道:“姑爷,你在干什么?让她好好睡!”
马武回道:“老爷放心。”
孔萨嘎玛听见这个声音,始才相信沙虎真的在外面,可她岂能被人这样摁在这里,拼命挣扎。
紧跟在此车后面的牛车把式看得最清楚,车厢的晃动和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能让人放心吗?遂嘿嘿笑着附和众人道:“少年人哪,莫要扭到腰子哦!”
尽管外面的起哄嘲弄快要翻天了,马武也抽不出一丝一毫的功夫来应对,他在里面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才用双腿夹紧孔萨嘎玛的臀部,将其固定在胯下,要不是右手死死摁住她的嘴、将其头部控制在自己大腿上动弹不得,凭他一只左手又怎么对付得了这蛮婆子一双利爪。
天天吃牛肉喝马奶酥油长成的体魄可不是一般的体魄,虽不是很健壮,但却十分结实有力,拼起命来,要人命!
这蛮婆子,跟谁要稀罕她似的,马武怕她起来大喊大叫,唯一的办法就是捂紧她的嘴,将其紧紧按住。
几番下来,俩人身体各部位紧贴摩擦,神经中邪,肌肤升温,让人血脉喷张。
马武并非雏鸡,自认为有能力控制,可孔萨嘎玛太凶悍,他实在抵挡不住她那一双爪子了,不得不俯下身去横抱她的胸围,将其双臂控制在左边腋下之后才腾出空来对着她的耳朵嘁嘁骂道:“睁大眼睛看清楚!老子是德清的朋友!怎么会伤害你?外面都是你的仇人!你出去就是找死!蠢货!”
孔萨嘎玛最不明白的就是自己为何突然之间就到了他的手里,羞恼愤怒至极,哪里信他这鬼话!
再说,青春少女,千金之躯,岂容如此亵渎,尤其这色痞紧紧压住自己,下流东西就在身上磨搓,而且……可想这无耻之辈的内心有多腌臜。
但这龌龊小人的确和德清称兄道弟,赵爷都对他很尊重,自己在他手上,那么德清在哪里?赵爷在哪里?自己这又是在哪里?
这个畜牲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