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急着要,今儿就能上称称。”大铁媳妇声音响脆。
于是这天的午后,村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猪叫声。
猪被捆住四蹄,架在一根粗粗的木棍上,棍子被勾在一个粗硬的秤勾上,而秤的前端原本提秤的绳带,也被换成粗厚的绳圈。
几个年轻的壮劳力抬着从绳圈中穿出的木棍,把猪高高抬起,一人掌秤,一人看秤,很快称完。
“一百三十六斤。”掌秤的是族长的大儿子姜来财,报秤的则是村长姜正新,两人身前身后围着一帮看热闹的人,一起看秤。
村里人一听这猪一百三十六斤,纷纷看向一旁拿着纸笔的大毛。
“大毛,你来贵阿爷家的这头猪能卖多少银钱。”
大毛被村里的这一众长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顶着微红的脸道:“这个还要回去再算。”
说罢看向姜来贵:“来贵阿爷,您自个也记好,等猪都称完,到时来我姐的豆腐坊里结钱。”
“哎,不急,我婆娘就在豆腐坊上工,你到时算仔细了结给她就成。”姜来贵憨实道。
屠户收的毛猪通常八文钱到九文钱一斤,八文是常态,九文那种就得个头大品相好才成。
这头猪将近一百四十斤,能出肉一百斤那就是好猪。
“是1224文,这头猪卖了1224文。”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出来,众人一听卖这么多钱,便把姜来贵围了个水泄不通,忙纷纷打听他是咋把猪养这么肥的,可有啥诀窍。
姜来贵只得说他都是听他婆娘说的。
于是便把平时养猪的一些法子说与众人听,姜月听说不禁莞尔,这不是她当初交待给大铁媳妇的吗。
看到众人如此羡慕姜来贵家的猪,姜月也与有荣焉,这年头一头猪从开春养到年尾能养到一百三十斤往上,那便是极好的肥猪了。
果然,下一户人家猪圈的猪比起姜来贵的,一看就瘦弱很多,大家伙看他家那猪圈埋汰的,不由纷纷皱眉。
“徐大妮,你天天地里活不做,好歹把家里收拾干净,就算大郎另置房屋娶新妇,新媳妇进门总也要来见见公婆,你好歹拾到拾到家里,这埋汰的,当心茶也不喝你一口。”有那爱操心的老人一进院门就看不过去,纷纷数落起徐大妮。
徐大妮原本还沉浸在即将卖猪拿钱的喜悦中,这突然被这些多事的八婆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当下脸上就挂不住,脸色沉沉的盯着说的兴起的几人。
“合着这家是我一个人的呐,家里这么多喘气的就逮着我一个人在这叭叭,他姜大白是死的啊,家里脏乱就没他啥事?”徐大妮眉毛一竖,嘴巴也硬起来。
“他一个男人把地里的活干好就算有能为了,家里本来就是咱们女人操持,你把家操持成这样,咱们也是好心劝你几句,你咋这么不听劝呐!”
徐大妮气的不行,却苦于无法反驳,姜大白那王八蛋确实吃了饭就扛着啥铁锹锄头斧头出门,就是不在家搁,见天的不着家也没见比别人多打半袋粮食,徐大妮只要想想他在外逍遥,自个在家受这群老不死的挤兑就气的心口疼。
“哪个男人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大白放着家里不待,大冷的天还扛着家伙事到处找活干,还不是因为家不像家,这家里他待着不舒坦。”一个眉目厉害的老太婆直言道。
姜月看着徐大妮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冷的天,别人都冻的脸色青白,唯有她气的面色通红。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啥玩意不好都能赖到女人身上,姜大白在家里出现矛盾不想着设法沟通处理,只想着逃避现实,只是扛着把农具出门,在村人口中已然是好男人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