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麒麟点头，能集齐哨子棺周围这么多口培养禁婆的材料，林可没少杀人，他压根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心狠手辣就是为他定制的。

而且从壁画中的情感倾向来看，制作那面墙的人是真心爱戴第一任作为君王的羽，一直歌颂他的品格与聪慧，赞美他如何体恤百姓。

而对于林，这方面的描述寥寥无几，只有武力的强大和开疆拓土的功绩。

“我只是为了族群的活着。”林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天羽族当时连活着都勉强，哪来的贡品，我只能把一些没用的人拿去交贡税。”

人口和能够种植粮食的土地在战争时代是最宝贵的资源，用人来充贡当作劳动力，很正常，当时不少国家都会这么做。

林说得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一群畸变的人，怎么当贡税？”

张麒麟一针见血地挑开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是太看得上对方这种处处试图为自己辩驳的风格。

林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但楚子杭金色的眼瞳一直盯着他。

方才那一幕的场景太令人恐惧，他不敢隐瞒。

“兽人。”林慢吞吞说道，“有些人的畸变并不丑陋，还有点特殊的美，有些贵族们牵线搭桥让我制作一些兽人给他们养。”

“怎么制作？”

楚子杭的声音瞬间低了几度，沉郁而冷漠。

他知道人体实验的存在，为了制造出强大的混血种本以为就足够血腥，仅仅为了观赏和把玩——

人的恶意，有时候真的能突破下限。

“兽人只能用小孩儿，先用烙铁或者开水将皮肤烫开，再用蛇皮、熊皮，或者制作的鱼尾服包裹住伤口，活下来的就是兽人。”

估计知道说出来就要挨打，林一直吭哧没有解释，反而是张麒麟冷不丁开口了。

早年间有许多拐子拐走小孩儿之后卖不掉的，就会制作这种兽人供人取乐。

如今已经没有这玩意儿的存在了，但常年混在灰色地带，多少也听过一些。

人工培育。

楚子杭一双金瞳幽幽地盯着他，觉得刚才打得太轻了。

无论是细菌感染还是伤口发炎，以那个时代的技术来说，死掉的人只会更多。

“变成兽人被养在贵族的后院里，一辈子吃喝不愁，在那个饿死人的年代，有什么不满足的？”

金色眼瞳里华光璀璨，那些本来不敢说出口的话，林破罐子破摔全部说出来了，“现在看来是不对，但杀人如今还犯法，如果不是高丽和辽国的贡税，我又怎么会用这个方法？

为了大部分人活着，牺牲一小部分人，如果是你会怎么选？”

我会怎么选？

楚子杭一声冷笑都要出口了。

他们混血种大部分选择作为被牺牲的一方，否则怎么会有人类千百年辉煌的历史。

从未有人恶心虚伪到踩着别人牺牲的血肉，为自己加冕桂冠。

卡塞尔入校的第一堂课，所有的新生都会去英灵殿前参观。

每一位混血种画像身旁的赫赫战功，都见证了一位英雄的付出与牺牲。

他曾想过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与消散的肉体一同封存在英灵殿中，最终被沉浸在和平年代的人们彻底遗忘。

从此以后，人类独行，再无龙王。

张麒麟同样是被献祭出去的一方，或许感受更深。

他们这样的人本身从未惧怕死亡，只是害怕时间不够，做的还不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