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就直说,王福王公公。”
画棠睁开眼,平静地看了回去。
本来弯曲着的双腿,直直伸出去,对着斜角而非王福。双手闲适地交错着搭在腿上,平静地出声问道。
王福听问,继续笑着,笑声在这样黑暗、狭窄的环境中,显得更加诡异阴森。
“呵呵,够痛快。”
王福说着,走过来三步,放下油盏,再走近三步,放下了瓷碗。
再退回到油盏的旁边,继续说道:“刑官大人,当初杂家受命调兵伏击你画氏一家,并不是杂家的本意。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听差办事的,不能带有自己的脑子,否则,这脑子就会随着这脑袋一块儿搬家。
杂家就是康帝手里的一块砖、一把刀,康帝让往哪儿使、杂家就得往哪儿使。
你真怨不得杂家。
包括给淑妃和小皇子的食物里下药、泼火油;包括安排徒弟张全方、除掉定王季庭耀的事情,那都不是杂家的本意。
那都是康帝那个阴毒的老家伙的主意。”
说着说着,王福的表情就扭曲了起来,充满了怨毒。
语速也快了起来。
“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生死都在主子的一念之间,我们没得选、没得选!
没事儿的时候还好,有事儿的时候,我们还会被抛出去,为主子效死。
杂家现在绑了你,实在是没有法子。你们把悬赏缉拿我的告示、贴遍了国朝的大街小巷。
又让那些贱民们互相监督,弄得我们躲都没法子躲。你们太狠了,真的是一点儿生路都不给人留。
杂家只想活着,远远儿的、好好的活着。
绑了你,没别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让阎帝给道免罪的圣旨,并撤掉那些缉拿告示。
这点儿要求不过分吧?用杂家一个奴婢的贱命,换你一个大刑官、未来皇后娘娘的命,不过分吧?”
画棠看着王福,脸上是淡淡的、却没有温度的笑意。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感受到王福的急切,画棠出声回道:“看得出来你很不好过。原本160斤的体重,现在最多只有120斤了。
急剧减下去的肥肉,让你脸上全是坠下来的皱皮、全身也虚得厉害。
以前本官见过你,你看上去最多只有五十岁,但现在嘛,像七十多岁的庄稼老汉。
本官并不觉得:以你现在的身形容貌,能避不过那些想缉拿你的人。
毕竟你现在、可跟告示上的画像、相差太远了。”
画棠说着,站起身,双手负背道:“所以别跟本官说什么、你只是想要一道免罪圣旨、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你觉得现在还有说谎的必要吗?本官都已是你的阶下囚了,也不可能活着从这儿走出去了。
你却还在编、还在避。是本能?还是因为就算如此了、你仍然在心虚?在畏怯?!
还有你说的你们,那让本官来猜猜,另一个人,是同样在逃的季靖吧?
雍州乔大都督,被阎帝下令当众凌迟处死了,而季靖却在逃。
你想要的免罪圣旨是给他的吧?
想要逼疯我、报复阎帝,是为了给你自己泄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