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站立,再对着姚传亮道:“你之过失,不仅仅是惧怕尸体和死者面容。
命案,关系的就是人命。
人命,大过天。
本官一再下令、一再重申:对待命案,要追查到底。也一定要慎之又慎。
此案中:就算你不知死者未死、就算你信了仵作之言,然,你也没有做到纵观全面、细察详情。
你若亲自验看过马车厢壁上的撞击痕,应该就不难看得出:那样的伤痕、撞不死人。
你若不止听主动愿意做证的:两位中人证词,而是多方打听、多人询问,应该也不难从中找出真相。
可你,不仅未察、未探、未问,更是轻信了仵作、更轻信了邓氏的车夫。
现在,去把那两名人证、以及车夫带来问话,问问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说谎冤枉邓氏?”
编造谎言、制造伪证,是重罪。所受之刑罚:只比案中人犯的稍轻。
画棠见衙差去找人后,便再问姚传亮。
“你还犯了错:审问之时,人证却不在当场。姚大人,本官问你:你上任之后,可有细细学习过如何审理案情?”
“没、没有……”
姚传亮听到问起这个,就一脸愁苦地回答:“本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全是本朝新任的。
县吏和书吏,是吏部任命的;其余的,是下官自己去寻找、安排的。
没有一个完全懂得如何审理案情。
而旧朝的律令,本官有学习过,却未学习多深。因为、因为……大人您、您不是在出条新律令吗?
与旧律是有很大不同的啊。
您、您也没有下发:如何办案的详细章程啊。”
画棠:“……”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旧朝有相关章程、有律书,但是,那些章程不是摆设、就是乱七八糟,断案也是随官员心思。
一是旧律不完善,有太多的漏洞可钻;二是没有多少官员会认真研究那个。
衙门朝南开、没钱莫进来。就是前朝衙门的真实写照。
而新朝建立后,国朝内大部分的官员、尤其是地方上的官员,几乎全都是重新任命的。
举例来说。
前朝是这样的:从进士中挑一人,下放到某县任县令。而此人此前、只是个一心只读窗前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
成了县令后,才开始学习国律、办案章程等。
同时,县丞或书吏一般是县衙老人,会在这过程中,提醒这个县令。
县令自己也会聘用一位师爷,带在身边常常为其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