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这个国律本身就不完善、办案章程本来就不规整、加上从上到下的风气就是:拿钱办事。
这让这位初出茅庐的书生县令学什么?能学到什么?
何况:十年寒窗,一朝得中,从此鲤鱼跃龙门。能稳得住心性的又有几人?
这就好比跳进了大染缸,恐怕很快就会连自己本来的颜色、都找不到了。
而一桩案子,想要好好地破解、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需心力、人力、财力,都会很大。
让人怎么选?
而现在,新朝是建立了,各地的官员却几乎都是全新的,都是没有经验的。
都是边当官、边学习着的。
而新律……
画棠自己也还没有编写出完整的新律书。
至今仍是一月一条的在出。
更别说办案章程了。那个她忙到现在、都还没想起来……
这让这些官员,实在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只能约束己身、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和智慧,去面对一县之地的方方面面。
画棠以前是没有意识到:新朝新官、能从头到脚地这么新!
她也习惯性地以为:章程是固定的、是公式化的,是个官员都会在走马上任的第一时间、就能学习到的。
却原来:根子出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仵作,就再别提了。
大理寺里的那几个仵作,都还像是刚过了童生试的学生。
何况这小小县城里?
姚传亮能高价寻找和聘用:四里八乡有名的仵作,就已算其有心了。
想到这儿,画棠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放缓了语气对姚传亮道:“你起来吧。这些错,在本官,不是在你。
是本官匆忙上任、又将大量的精力放去了前朝旧案、从而忽视了出条办案章程一事。
也是疏于了在各地走动、以至未能及时体察到官情的失误。
本官不会撤你的职,但你从此也要能做到:每案必亲查、每尸必亲验的原则。
不要求你特别会验,但起码也要能做到:不避腐臭脏污;不畏恐惧恶心;要能从初检出,就看得出一些东西。
这个,稍后退堂了本官再教你。
望你以后能禀持初心、谨慎加倍、积极学习、拓展思维、克服恐惧、一心为民。
现在,你上来吧,此案交还于你。”
说着,画棠便走下了高台,站去了一侧。
这峰回路转、跌宕起伏、绕绕弯弯,让姚传亮的心脏:是忽高忽低、忽冷忽热。
背上的冷汗,也是干了出、出了干的。
此时,脸上的表情,都摆不出来一个正确的。
……
而另一边,京城州府衙门。
四月六日的午时,差不多与画棠那边的同一时间,也开堂公审了楚迎月杀人一案。
堂外,围满了闻讯赶来观审的百姓。
堂上,画海儒雅斯文地坐着。
堂下两侧,坐着大理寺正卿秦略、刑部尚书林海梁、京兆府伊丁焕忠。
以及:当朝唯一的王爷、安亲王季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