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息之后。
杨瑞叩头,哆嗦着道:“大、大人,下官、下官真的、真的就是被那些人催问不过,才、才递交卷宗的。
真的不是存心的,真的没有和任何人勾连啊。
下官原是丹州毛县的县令,十年的县令,若不是当今陛下重用,也不会坐得上这刺史之位。
下官一直战战兢兢、克勤克俭,绝对、绝对不敢与任何人勾连,谋害上官的啊。
至于存档丢失……下、下官真的是不知情啊。
那案记库,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规制来的,您、您瞧,内库钥匙还在下官的身上……
大、大人,您、您要明查啊……”
而随着杨瑞出声,跪伏着的人,也皆叩头喊起冤来。
画棠冷冷的视线扫过他们。
深吸口气,重新坐下,双手撑在膝上,看着他们道:“本官不听你们喊什么,本官要看的是:你们会做什么!
不是你们想谋害本官,那就做给本官看!
三日之内:本官要知道‘冯家班’剩余三十五人所有的详细资料,包括画像!
就算是他们死了,你们也要将他们的尸首、包括冯伟进的尸首、抬到本官面前来!
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清楚了吗?!”
“是是是……”
十几人低伏连应,然后屁滚尿流一般的退了出去。
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三日之内办不完这些事,抬来的,就得是自己的尸首了。
不,还有可能是家人和族人们的尸首了。
看着他们下去,画棠坐在那儿,许久未动。
侍卫们悄无声息地去收拾、安置。
郑佳欣侧立在画棠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在见到卫一不断地打眼神后,郑佳欣才深吸了一口气,朝前挪了一步。
鼓了鼓勇气,大张了张嘴。
然后……
发出如蚊蚁哼哼般的声音。
“那啥,画、不是,是刑官大人,咱,咱能吃饭了不?”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赶紧拍了下嘴道:“我说错了,我重说一遍哈。画棠,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查一下客栈失火的原因?”
听到后面这句,画棠才回过神来。
她摇头道:“放火就是冲着烧毁卷宗去的。你不是也知道吗?就你在的那间屋子里,火油被泼得最多。等把这桩案子破了,是谁放的火、盗的尸就自然清楚了。”
“是,”
郑佳欣听到画棠说起这个,有些羞惭地低下头去。
小声道:“都怪我睡得太死了。要不是卫一冲进来把我给扛出去,我就被烧死在里面了。”
“不怪你。”
画棠再次摇头。
轻声道:“你昨晚熬太晚了,一睡自然就容易睡死过去。也幸好歹人没想烧死你。就冲这一点,最后量刑的时候,我会留他一个全尸。”
郑佳欣:“……”
她感觉画棠的语气里,满含杀意。
瑟瑟发抖中。
其实她并不知道,画棠现在是在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