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昀冷笑:“慎言?三哥,我们皇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你还帮着他说话。”
“脸面丢了怪谁?”燕冀声音一冷,眼眸沉沉地盯着燕昀。后者心头一凛,他忘了三哥一直不是个好说话的。
燕冀意有所指:“四弟,再怎么说你也是父皇的儿子,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自己屋里拉。”
燕昀有些气短,他的母妃不过是个宫女,据说极丑无比生下他就死了,连个贵人都没捞到,他自然比不上有齐相丛靠山的燕冀有底气。
“三皇兄教训的是。”燕昀眼神带着怨毒,但还是低下头道。
燕冀也懒得管这个弟弟,转身走了。
周清衍的话到底给他蒙上了一层阴影,昭和这一步棋走得极险,只能唬一唬父皇和向来不屑官场相斗的赵相。
若是周清衍真的打算管着桩闲事,那他还得细细谋划才是。
另一厢,周清衍看到这一场大戏心情极好,坐在马车都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笑。
男人今日穿的白衣多少有些薄,一出四皇子府楚恒就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穿好。”
周清衍眼尾上弯,眸光星星点点宛如上好的珍珠,额前发顺着饱满的玉庭落在脸侧,那般张扬妖艳的眉眼配上楚恒今日穿的红衣愈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饶是楚恒见惯了这人的绝代风华也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周清衍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故作不满,实则眼底满是笑意:“怎的,我请你看这场戏你还不满意?”
楚恒无奈:“满意。”
“不过,这场戏可不止你一个人出了力。”楚恒意有所指,随手将他调皮饶人的碎发别到耳后。
“章瑶雪是你的人?”周清衍十分惊讶,章家在京城也算得上名门望族,楚恒如何将章府的嫡女收入麾下。
话一出口周清衍就后悔了,说好的不过问他的一切,于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发冠歪了,你帮重新梳梳。”
楚恒手上动作一滞,无奈道:“转过身去。”男人接过侍女递来梳子,三下五除二拆了他摇摇欲坠的发冠,细细梳理着每一缕发丝。
周清衍的头发不仅浓密而且柔顺。
楚恒明显已经习惯了伺候这个祖宗梳头穿衣,熟练地将四指插进男人的发从中,柔软的指腹轻轻按摩着他的头。
周清衍不喜欢把发冠梳得很紧---他觉得疼,所以发冠总是等不到天黑就会半散开,看上去十分不雅观。
在楚恒眼里,却十分魅惑人。
楚恒按头按得很舒服,周清衍宛如一只吃饱了饭的小猫微微眯起眼。
突然,柔软的后颈被楚恒轻轻捏住,周清衍下意识地一缩,转头时琉璃般的眼眸中带着些许不满:“凉。”
楚恒盯着他不说话。
周清衍于是抓住楚恒的手腕把他的手往自己头顶上方:“你按按这儿,阿蔷梳得发髻太紧了扯着疼。”
楚恒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又给他轻轻按过头顶。周清衍这才满意地又转回了头。
好半晌,楚恒突然开口:“章瑶雪不是我的人,妙华是。”
周清衍身体陡然一顿,他还没回头就被男人按住了肩膀:“别动,昨晚睡时一直喊肩疼,我给你揉揉。”
楚恒不听周清衍说什么径直开始按摩,男人手上力道很大但是恰好卡在能舒筋活络又不至于伤着肩膀的程度。
初按时疼得周清衍一个激灵,等到肩上的经络被揉开后就舒服了很多。
周清衍甚至怀疑这三年里楚恒是不是跟着民间的大师傅学过舒筋活络的功夫,怎的一寸寸全按在他的想要的位子---按得他身子都软了。
他一边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一边听着楚恒说话:“妙华你应该知道,她已经跟了我两年了。”
“你今日对燕冀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想管昭和公主这桩事?”楚恒突然话尾一转。
周清衍沉默良久:“魏相马上要上书求陛下为江南东路的百姓赈灾,若是昭和此事不解决,赈灾一事只怕还要继续拖延。”
“这与你何关?”楚恒一针见血地道,“江南东路的洪灾自有当地的官员承担,再不济还有三个丞相,六个尚书,禁军首领也在其中帮忙。赈灾一事成是必然的。”
“拖延一日就多一日的流民死去。”周清衍被逼的没办法,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他紧紧盯着楚恒。
半晌,楚恒无奈一笑:“你这么盯着我作甚?我之前便说过,想做什么就去做。”末了又让周清衍转头。
男人继续梳头,边梳边道:“今日你带我看的这场戏大多数也不是你编排的,这洪灾嘴上说着不管,最后还是管了······”
发冠总算梳好,周清衍转过身子。两人沉默着对视一眼,楚恒缓缓地叹了口气:“你啊,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这样的人,仿佛披着铠甲的娇花,一打开最外层的盖子就能看到柔软而任人抚摸的鲜艳的花瓣,那铠甲也不会伤人,只是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