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茔之上还能看到新土。
我抬手摸了一下墓碑上徐让二字,心中默默叹气一声,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来。
长林差点打死我们的枪,是我从临沧调过来的那批。
要不是我先刺了徐让几刀,长林很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杀掉徐让。
徐让,你这条命,是不是也该算在我身上啊。
我坐在徐让坟墓旁边的时候,内心十分平静,临近下午的时候,山脚下远远走来两人。
许刘闯抬手挡住他们,搜了一遍他们的身,才将他们放过来。
我没有半点形象的坐在地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陈强,这些年你老了不少啊。”
陈强依旧是大光头,脸上的皮肤失去光泽,变得满是褶皱。
他一瘸一拐的走来,一屁股坐下,冷冷的说道,“我们这些,死的也好,我和羊胡子这两个还或者的也罢,不全都是拜你所赐吗?”
一边说,还一边扬了扬他的手。
那只手,被我挑了手筋,还有当年那一铲子,干瘸了他的右腿。
我仔细一想,到今天,我好像才算是,彻底摆平了陈强这个团伙。
近十一年期间:
宗宝死,曹四火死,老狼死,徐让死,徐大伟死,许飞霖死;王寒残废,文波残废,胡飞残废,宋嘉文残废,羊胡子残废,陈强残废。
我付出的代价,林常在死,长林死,成尚霖死,朱星辰死,黄瑾残废,陈灿,李波涛远走。
其余人身上的小伤小残,不做赘述。
其中不记名的混子,在我和陈强这长达十年争斗中落下残疾,永远退出江湖的,更是不在少数。
我自己也在柳巷镇三进三出,经历了牢狱之灾,数次枪击,左手半残。
诸如王海瘤子老鱼,粱闯江清波,区清斌以及五邑那一群大哥,混子,还未算在其中。
这些人,或多或少,直接间接,都是因为我和陈强之间的争斗,才走到那一步,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
现在还能站着说话的人,祖坟多少都带点青烟。
所谓江湖,远不是什么热血,几兄弟打下大片江山,侠肝义胆。
而是每前进一步,脚下踩的都是血水。
有自己人的,也有和你作对之人,甚至是一些无辜之人的。
没人该死,但也没人不该死。
血与骨铺就的路,便是江湖路。
羊胡子扯动破碎的嘴角,阴恻恻的说道,“楚老二,你远算不上赢,顶多算是惨胜。”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羊胡子一眼,淡淡说道,“惨胜都算不上。”
“太惨了一些。”
我终究不是演义当中,顺风顺水,谁跟我谁日天的天命之子啊。
两个团伙,集团之间的斗争,没有哪一方大获全胜这个说法。
要是有,也配不上叙述这么长。
不过,我终究还是像羊胡子说的一样,惨胜了。
“好了,闲话已经说完了,我们该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