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不过几天,再见到张公子的时候,发现他的气质变得越发阴沉。
好似心中压了千百件事一般,眉心阴郁,哪怕是跟平时一样,面带笑容,却始终觉得这股子笑容,没那么自然,是伪装出来的。
看来,张公子要谋划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的顺利啊。
我心态倒是很正常,成与不成,我都能够接受。
我如今不是一个需要搏命,才能换回来一口鱼饵的小鱼了,多多少少,也算是个钓鱼人。
如果能成,自然很好,让我迈出一大步。
如果不能成,也没有关系,我依旧是黔阳说话声音最大的二流子,我也就可以守住自己的基本盘,安稳发展。
……
张公子翘着二郎腿,淡淡说道,“你穿得人模狗样,车怎么换成这破玩意了?”
今天来接张公子,我没有刻意找什么豪车,远不如我之前开的凯雷德。
我呵呵一笑,“我的张公子,差不多就得了,你打听打听,有谁能让我亲自给他开车,做他司机。”
“放眼整个黔阳市,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张公子察觉出了我话语当中,对他没有多少敬畏。
起码不如上一次,在湘南时候的那种战战兢兢。
不过张公子没在这个问题上计较,他一只手撑住脑袋,突然说了一句我怎么样想,都没有想到的话。
“老二,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我打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张公子,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得懂。”
他这声老二,叫得我心肝发颤啊。
我不怕他阴阳怪气的讽我,也不怕他张口闭口把我当狗,唯独害怕他这样和我温声细语的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公子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楚山河,我知道,姓牛的回来了,已经找过你了。”
我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张公子笑声冰冷,“楚山河,你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我学着张公子之前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还能为什么,他背后那个人放他来办你呗。”
张公子哼声,“呵呵,什么叫办我,是办我们,你和我是一块的,我倒下了你能不死啊。”
我被张公子这话呛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轻轻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心中有些郁闷。
其实张公子不这样点我一句,我还真没有往深处去想,牛sir这个时候调回黔阳干嘛。
张公子点了一句,我才发现时间太凑巧了,张公子落子黔州,押宝在所谓的西南道路工程,牛sir也就调回来了。
(前期试点工程结束后,这个道路工程有个很出名的名字,是国家大方针的一部分,精准扶贫重点方向,村村通,组组通,户户通)
早干嘛去了。
不过牛sir回来,针对张公子,对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李左这个锅,扣得更严实一点。
张公子见我沉默,似乎以为我在心中埋怨牛sir,只是不好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
他嘴角的笑容变大,就连脸上的阴郁,也都少了好几分。
“楚山河,我不知道姓牛的和你说了什么,但你千万不要觉得,你能两不沾身,只吃好处。”
“我张申凯再是落魄,也和你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混到最后不至于脑壳掉地上。”
我装作专心致志的开车,跟没有听见张公子这句话一样,他有时候说话,太过直白了。
好比当年在思南,他说,祖上没人走过二万五,当官还是混社会,对他这样厨神的人来说,没什么区别。
张申凯这人,面对我们这些的时候,骨子里面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
让我无力的是,他说的都是事实,我无从反驳。
张公子也不管我有没有听进去,而是接着说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野叟曝言》当中的美好遐想,就像善恶到头终有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