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这个故事你没听真切,你知道这故事里面那个时间段,陕甘总督是谁吗?”
我看过许多书,杂七杂八加起来,如今也算是个狗肚子里面有几两油的货色。
试探性的问道,“苟利国家生死以?”
牛sir点了点头,“没错,正是这位虎门销烟的大佬,你说他说出这种话,他拿不拿。”
“所以退一万步讲,即便你不拿,你清高,你了不起,但你头顶的天,他要拿,你怎么办?”
我砸吧了一下嘴巴,一阵沉默。
牛sir讲的这个故事,倒不是暗示他要拿钱,而是在说,他现在所遇到的境遇。
一个地方官府,都有自己地方官府的风气。
你走进来,特别是稍高一点的位置,你不沆瀣一气,你不遵守这潜规则,能行吗。
贪钱,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涉及的利益,远比贪钱庞大得多,方方面面。
牛sir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不拿,早死;你拿,晚死。”
我瘫坐在椅子上,确实,别说我和牛sir,几千年来,都没人能解决这种问题。
这不是简单的贪赃枉法,跟做官的私人道德也没多少关系,这已经在几千年的迭代中,成为了一个潜规则,或者说是没有明文的制度。
甚至,这就是明码标价的市场,入场的都是买卖的生意人。
你要获得什么,你又要付出什么。
你不拿,你不要,你不愿意沆瀣一气,那好,你退出市场,自己一边玩去。
牛sir伸出手,我把烟递给他。
他冒了一根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织网吗?这才是真正的网,老祖宗几千年编织下来的,强如封建王朝的九五之尊,都逃不过这张网,更别说我了。”
牛sir说到九五之尊,我脑子当中想到的,是万历和乾隆。
倒不是没有皇帝撕过,朱元璋。
洪武六年,那一年一共录取了三百六十多名进士。
然后到了洪武七年,六个人被砍了脑袋,戴死,流放三百五十八人,几乎是将之前一年新入官场的人,一网打尽,一个都没留。
朱元璋在位期间,直接让老百姓进京面圣上报,朝廷和地方官几乎被砍了一半,剥皮充草都给干出来了。
最后贪污腐败在大明还是层出不穷,有点用也只是在老朱在位那几年。
对于最上位者来说,这些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他们可以默许这个东西的存在。
我和牛sir一样,点燃一根烟,淡淡说道,“既然皇帝都撕不破这张网,需要到里面来,那你还想这些干嘛,进入这网中,与光同尘不就好了。”
牛sir呵呵一笑,“我早就与光同尘了,只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同样有个肥缺。”
“我想要吃到这个肥缺,比故事里面姓张的那个,更加困难。”
“简直就是剥皮抽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