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罗湾,我就想起罗锅那个人。
算了,也没多少好想的,都是些混到最后把把自己都给交代在这江湖当中的人。
身后挖机和推土机的轰鸣声大作,我甚至没敢回头去看。
当年我在县城小车站,搏命杀王海换来的基业,此时正在一点点崩塌。
我从渔场起家,最后也从这渔场开始改头换面。
杨君跟在我身后,随我一起上了车。
罗树青把那牌匾交代好,自己坐上了驾驶座,我靠在座椅背上,轻轻闭上眼。
车子刚刚往前窜出去,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我只见那边尘土飞扬,看不清半点。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我回去,十分低调。
车子在柳巷镇上穿过,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还有半个来月,我要和顾雅举行婚礼,我这辈子,好像除了渔场第二次重建的时候,宴请四方摆过酒席,其他时候一直没有摆过酒席。
不管是我自己,还是顾雅,我都得好好摆着一场酒席。
“罗树青,你停一下,我下车去买包烟。”
在我神飞天外的时候,车子已经快要开出柳巷镇了,杨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罗树青扭头看向我,我十分嫌弃的瞪了杨君一眼,“快去吧,一天到晚就你屁事最多。”
杨君嘿嘿一笑,在罗树青停下车后拉开门走了下去。
旁边小卖部外面,有一棵大树,树下坐着一群老头乘凉,叽里呱啦的拉着闲话。
杨君叼着烟从小卖部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平常那种不着掉的笑容。
只不过他刚走过聊天那群四五十的老闲汉,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慢慢倒回去,好像继续听那些人在说什么。
只不过刚听了几句,杨君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左右张望一番过后,抄起一条大板凳(西南农村吃席坐四方桌,一条凳子可以坐两人那种长条凳子,十分沉,少说有十几斤)
一板凳就朝其中一个人脑袋盖下去,他嘴角叼着烟,一板凳接着一板凳的打。
罗树青急忙解开安全带,手在旁边的储物盒掏了一下,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最后一个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罗树青刚才那一下,是带枪下去的。
这么长时间来,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已经很少带枪了。
杨君刚才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然以他的性子,不至于买包烟都要打个人。
罗树青下车后,瞪了周围人一眼。
再到我下车,刚才和挨打那人聊天的,都脸色一苦。
树有皮,人有脸,我这张脸,这段时间在柳巷镇还是有点用。
我抬手制止了后面那几部车一起下来的人,也没有上前去拉杨君,就让他打着。
直到杨君打累了,那人倒在地上头破血流,有一声没一声哼哼的时候,杨君才扔掉板凳扶着腰说道。
“你这张逼嘴,要是管不住,老子今天给你缝上。”
“自己都混到来村口坐着吹牛,连瓶啤酒都舍不得买了,还在这儿指点江山,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算。”
罗树青手插在怀中,“君哥,他刚才说什么了。”
杨君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他说二哥是从这渔场开始的,这渔场几经风雨,被好几个人烧过好几次,最后都还在,二哥现在自己给他拆了,实在是自毁根基啊。”
“说不定这渔场没有,二哥也……”
我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有说。
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