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宽很敷衍的点了点头,“你心有所属,人家也喜欢你吗?”
小皇帝脸色微微泛红:“不……不知。”
“那多半是不喜欢了。”沈宽无情的说道,“毕竟你认识的人也不多,要是是兴文苑里的姑娘,就早点打消念头吧。”
小皇帝脸色红到一半,又白了下去,他有些不平:“为何!朕乃天子……”
“呵——”沈宽冷笑,“你是变脸怪吗?做事儿的时候觉得自己当不了皇帝,娶媳妇的时候就想起自己是天子了。啧啧啧,我要是姑娘,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小皇帝可算是明白了,他娘每句话都老阴阳了,一点都没有想要安慰他的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颇为疑惑的问道:“母后,您既不支持孩儿与太后争权,又希望孩儿做个好皇帝,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嘶——”沈宽奇怪的看向他,“我不明白这哪里自相矛盾了。”
“母后,想要做好皇帝只靠自己是不行的吧?”小皇帝认真说道,“但现在,满朝文武皆心向太后,地方大员和军队也在太后手中,就连百姓也爱戴太后胜过于朕。朕身边能用的只有君佐一人,但君佐的叔父们也是太后的人。若朕不与她争,将来亲政,亦无人可用;若朕与她争,母后您并不会开心,是吗?”
“所以,你觉得你身边的人不拥护你都是因为太后?”沈宽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结症,“首先,是谁让你觉得你身边的人都不拥护你的?”
沈宽觉得自家儿子肯定是被人带跑偏了,因为朝堂中的帝党完全没有减少,程凉掌权也才两年多一点,除了原本程家在军方的势力之外,文官就只有岳庭渊和余临十三进士算得上铁杆后党。
高无咎和萧尧臣虽然偏向程凉,但那是认可她作为太后辅政,并不代表他们同意程凉把小皇帝挤到一边去。
许墨林就更不用说了,先帝的好基友,虽然低调,却是个很有能力而且十分铁杆的帝党,他在政务上配合程凉,在用人上却很保守。
孙启倒了之后空出很多京官的位置,其中最重要的那些,他宁可空着,也不愿意提拨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人起来。
同时,除了他现在控制着的中书省之外,他还主动承担起了一些六部的事务。
“自从去年水患以来,天下官吏缺员就十分严重。特别是六部和州牧一级的地方官,礼部建议,明年科考可以增额录取。御史台、国子监闲置的御史和夫子也可以先派去地方任职。另外,礼部还提出,通过廷考成为地方官的人,应当在俸禄,穿着和称呼上跟科举出身的官员区分开来。”
许墨林直接让人抬了两摞奏疏到凤鸾阁,这半年累积着要跟程凉商量的事儿太多了。
这些事都跟他是哪边的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就事论事的做决定。就目前看来,肯定是程凉做的决定肯定比一个十二岁半的孩子做的决定要靠谱。
“今年才过去一半多,国库里的银子已经只剩下十几万两,而且还欠着沈国丈几百万两银子。好多地方免去了税赋,税收恐怕也指望不上。现在户部的缺口非常之大,甚至有可能连官员过年时的俸禄都发不上。此乃大危机,若是太后再不回来,曹尚书都要去洛阳见您了。”
“接着是兵部,长安十六卫禁军现在都在外面打仗,按照您的要求,四部皆增至一万五千人。多出来的四千套装备,目前正在由军器监制作,大概九月就能运抵洛阳。另外武国公夫人从河西走廊送了三千匹马回长安,据说第二批五千匹会在秋天送到。这些马如何安置,也等着太后定夺。另外大秦第一水师和邺城新募的一万多名新兵,应给如何入籍,也要请太后明示。”
程凉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床上班了。
仅仅是吏部、户部、兵部遗留的事情就处理到了子时左右还没有处理完。
主要是她出去这一趟,几乎是走到哪捅到哪,在用钱、用人、用兵的问题上,长安官员们一直只是在疲于应付变化,但那些问题不会因为顾不上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