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中,靠左那位最是引人注目,此人正值壮年,身材魁梧,披挂银铠,不怒自威,乃是南扬府都指挥使殷破岳,执掌整个南扬府的军事大权。
中间两人,一胖一瘦,俱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分别是左布政使章济和右布政使詹正,两人共同执掌南扬府的政事多年,配合默契,官声甚好。
靠右之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鼻翼两侧有着很深的法令纹,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破人心,乃是南扬府提刑按察使狄慈,负责整个南扬府的刑狱之事。
“狄大人,你断案如神,多年来破获奇案无数,不知这云家谋逆的案子,你如今可有眉目啊?”
说话的是左布政使章济,这个胖乎乎的老头在询问时看似轻描淡写,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光是他,右布政使詹正此时也竖起了耳朵,显然也是心系此事。
云家作为南扬府首屈一指的巨富,平日急公好义,素有善名,布政使司还曾特地对此进行过表彰,若云家真的出了问题,他们俩难免不被波及。
虽说清者自清,他们最后不至于丢官卸职,但总归会落个识人不明的坏名声,这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便想着先在狄慈这打听打听,起码有个心理准备。
“章大人,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了解情况,我和云烨私交不错这不是秘密,为了避嫌,我从一开始就没插手过这件事,你要是好奇,不如问问邹知府,云家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狄慈摇了摇头苦着脸回答道,他和云烨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知道云家有谋逆的嫌疑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以他对云烨的了解,对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可是作为提刑按察使的职责告诉他,不能感情用事,一切都要用证据说话,在需要避嫌的情况下,他只能把这件事全权交给邹睿诚处理,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
听到狄慈这么说,章济和詹正两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均是充满了同情。
一旦云家的罪名坐实,狄慈的官职估计是保不住了,而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更难堪的是,一代神断竟和反贼做起了朋友,恐怕狄慈很快就会沦落为官场中的笑柄。
这让章詹二人庆幸自己和云家没什么私交,否则现在有苦说不出的就要加上他们俩了。
“睿诚啊,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云家的事情,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次开口的是詹正,面对自己的下属,他就没那么多忌讳了,单刀直入地问起了案情。
不知是觉得疲惫,亦或是在思考着什么,邹睿诚双手插在袖袍内搭于小腹之上,垂着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忽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愣了一下后抬起头问道:
“谁在叫我?”
“是本官在叫你,本官想要问问你,云家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詹正有些不满,眉头微皱着再次重复了一遍,在这之前,邹睿诚留给他的印象都还算不错,称得上干练,可如今对方的表现却让他有些失望。
来到芳草亭之后,邹睿诚没有主动上前拜会不说,还一直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就要觐见太子了,到时可别再出什么纰漏,詹正心里有点打鼓,准备提点几句。
就算邹睿诚再迟钝,此时也已看出了詹正的不满,按他原本的性子,根本不会搭理詹正,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得躬身拱手道:
“下官最近事务繁忙,刚刚有些失态,还望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