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知道,金家的赔礼一定不会是个小数目。
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云烨仍能将女儿放在首位,这不禁让郑文轩肃然起敬。
商人逐利,加之世风重男轻女,不少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沦为了联姻工具,能像云烨这般重视女儿的,可谓是万中无一。
念及此处,郑文轩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暖流,嘴角微翘道:
“伯父言重了,这次就当金家花钱买个教训吧,那个金良才经此一事,日后想必会收敛许多,咱们也算做了件好事。”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
云烨顺势应道,既然郑文轩都劝他收下,他又何必矫情呢?
“文轩,你是来找蓉蓉的吧?”
见两人已谈完正事,云夫人突然在一旁插话道。
郑文轩点点头,他的确是来找云凝蓉的,有样东西他想让对方看看。
今天清晨他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徐先生写的,告诉他洛京一切安好,让他不用挂念。
与此同时,信封中还带着一张小小的便笺,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八个小字:
“师父,娘亲,我想你们。”
这一看就是柳冰儿写的,没想到他离开这段时间,小姑娘都会写字了。
应该是师父他老人家教的吧...
郑文轩登时就回忆起小时候,师父教他读书识字的画面,那时他调皮得很,掌心上没少挨板子。
不过对柳冰儿,师父应该狠不下心动手。
回忆一阵儿后,郑文轩决定将便笺交给云凝蓉,也让对方这个做娘的开心开心。
因此,他早早出发,去了趟镇武司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云府。
郑文轩讲明来意后,云夫人当即就提出要看看那张便笺。
如此合理的要求,郑文轩自然不会反对,未曾想他刚从怀中取出便笺,就被云烨一把抢了过去。
“让我先看看!”
向来沉稳的云老爷,瞬间化身拿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个字猛瞧,嘴里还嘟囔着:
“真不愧是我外孙女,笔画间颇有几分我的风范。”
“明明是我先要看的,你抢什么?”
云夫人急得直接拧住了丈夫的耳朵,云烨吃痛之下连忙将便笺奉上,嘴里不忘求饶:
“夫人我错了,莫拧,莫拧啊,文轩还在呢!”
云夫人接过便笺,同时也松开了拧耳朵的手,她咳了咳以掩饰尴尬,随后遗憾地说道:
“文轩啊,蓉蓉他打算过几天去鸡鸣寺上香,所以这几天沐浴斋戒没法见你,便笺我会替你转交,你过几天再来吧!”
上香?
沐浴斋戒?
蓉蓉昨天也没说呀,而且之前也没听她提起过信佛的事,难道是我疏忽了?
郑文轩陷入了沉思,不过他倒是没怀疑云夫人会骗他,毕竟女儿家求神拜佛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了。
“那好,伯父伯母,在下先告辞了,过几日再来拜会!”
见不到云凝蓉,郑文轩也就没了待下去的理由,当即向两人辞行,离开了云府。
郑文轩走后,云夫人拿着便笺匆匆向后宅行去,至于巡视店铺的事,还是让她夫君自己去吧。
行至云凝蓉闺房,云夫人一把推开房门,扬了扬手中的便笺道:
“乖女儿,你看这是什么?”
云凝蓉正弯腰在床前摆弄着什么,被云夫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转过身想要遮挡。
可当她看清来人是自己娘亲后,顿时长出一口气,娇声抱怨道:
“娘,你吓死我了,什么事这么激动?”
说着她走上前去,接过了云夫人手中的便笺。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不禁用另一只手捂住嘴,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是冰儿写的?”
之前她一直忧心着父母的事,自从离开洛京后,便再未给女儿寄过只言片语。
说起来她这个做娘的,好像有点儿不称职呢。
“没错,刚刚文轩亲自送来的,假不了。”
云夫人笑呵呵地答道,随后她见女儿有些落寞,念头稍微一转就猜出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她连忙转移话题,伸手指向云凝蓉的床铺道:
“你倒是心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这些物事,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听到云夫人的话,云凝蓉的愧意瞬间被涌上的羞意冲散,她跺了跺脚,扭捏地辩解道:
“娘,我这可都是按你的意思办的,你怎么还取笑起我来了?”
云夫人没有回答,反而挑了挑眉问道:
“你对文轩真就那么有信心?”
“当然!”
云凝蓉斩钉截铁地应道,双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骑白马飞驰而来,掀起一阵尘烟。
马背上的骑士乃是一名女子,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周身散发出的淡淡寒意,仿若月宫仙子,正是陆青鸾。
在寰神宫休息几天后,她终究是放心不下师父和云凝蓉,于是就寻了一匹快马回到了江宁。
在城内一番打听后,她得知钦差一行留宿于月莲雅苑,便匆匆向月莲山赶去。
月莲山下,守卫在此的禁军看着不断靠近的一人一马,如临大敌般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前天夜里的惨剧历历在目,哪怕看清了来人是一名女子,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陆青鸾看到严阵以待的禁军,心知自己找对了地方,当即拽紧缰绳,身下白马随之长嘶一声,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