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您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景消看着他。
景耀山顿了一下说:“我想告诉你,迟屹笙很爱你,既然选择结婚,就要好好跟他在一起,不要像我一样。”
景消表情淡淡:“我不会让自己成为您这样的人。”
“还有。”景耀山看着她,出声道:“希望你能原谅爸爸,以后多回家,让我也能为你做些什么。”
如果景耀山没有说之前的话,可能将来真的会上演父慈子孝的场景。
可现在不会了,以往她还会偶尔期盼一下父亲的爱,就在刚才,突然就不期待了。
她说:“爸,其实您可以把刚才的所有话都藏在心里,一辈子都别告诉我,一辈子这么稀里糊涂,也挺好的。”
说着,她站起身,脸上有笑意,却看不出一丝喜悦。
“您不用为我做什么。”她垂眸道:“我需要的时候您不在,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想说一句不用多此一举,可话到嘴边,还是不忍心。
转身向外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见景耀山还坐在沙发上,他的神情有点恍惚。
景消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作为父亲失职而懊悔?还是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而感到轻松?
“如果您真的想弥补,趁着镜羽还不大,就多关注一下她吧,希望您能赶上。”
话落,她看见景耀山放在膝盖的手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就那么直直地坐着。
景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书房。
谁是生来就会做父母呢?不都是一点点摸索学来的,可他都不愿意为他的孩子学。
既然以前不愿意做,现在又谈什么弥补呢?
回到客厅,老太太正和苏临讨论婚礼所需的东西,基本是老太太在说,苏临只听着。
迟屹笙始终留意着楼梯口,见景消下来,他快速起身走到她面前。
看她脸色不太好,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景消从下楼就垂着视线,听到迟屹笙的声音,她鼻头一酸,抬眸时,眼泪滚了出来。
她伸手抓着他的西装衣领,垂着脑袋,没有发出一点哭声,怕影响老太太和万倾。
迟屹笙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景消,看着她因压抑哭声而不停抖动的身体,他连忙伸手抱她。
景消却伸手把住他的手臂,很小声地说:“别动,我马上就好。”
她的声音似乎也在颤抖,带着浓浓的鼻音。
迟屹笙不知道她怎么了,脑海里是刚才她那双沾满泪水的眼眸,听着她极力克制的哽咽声,他心都要碎了。
他听她的,宛若一堵墙,一动不动挡在景消和老太太她们之间。
景消说马上好,真就半分钟就止住了眼泪,她反复做着深呼吸,把那股酸涩压下去,然后擦干净眼泪。
再抬起头,她已经换上了一个微笑,神态自若,只有泛红的眼眶能证明她哭过。
“走吧。”她说。
迟屹笙弯腰与她平视,压低声线:“出什么事了?”
景消抬手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举起户口本,浅笑说:“没什么,看,拿到户口本了。”
迟屹笙眉头紧蹙,眼里难掩心疼:“景消,你别哭。”
他真的好心疼。
景消点点头:“好,我不哭。”
“屹笙,干什么呢?”老太太在客厅喊了一声。
她们的角度只能看见迟屹笙的背影,景消的身体被遮挡住,她赶紧又抹了一下眼角,对客厅的人说:“奶奶,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