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是反复小人。
而反复小人的特点就是“反复”啊,做事不会做绝,一定会给自己留后路。
事情成不成的不确定,但是他肯定死不了。
正在那一个人在牢房转圈圈,就听到有脚步声急匆匆过来,那人还喊着:“法正先生在哪?主公让请他过去。”
法正笑了,来了,大事,成矣。
韩遂在内堂设宴,在金城这地界,绝对算得上是丰盛的一餐。
法正来了,笑眯眯的看了桌上的饭菜一眼,嬉笑道:“哎呀,一整天没吃饭,要饿死了啊!”
说着,他就直接坐下,抓起桌上的鹿肉就大块朵颐起来,完全没有了名士后人的风范。
韩遂静静的看着,越发觉得眼前的法正高深莫测。
他之前以为马腾要羞辱他,可等他回忆起法正的一言一行,愈发觉得法正这个人也绝不简单。
汉末之时,魏晋之风才刚刚崛起,越是看不懂的越牛掰,这样的事情在名士圈子里也开始流行。
法正一边吃,一边招呼韩遂给他倒酒。
韩遂也痛快,这地方毕竟只有他跟法正,他本来就担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现在倒起酒来也颇为顺畅。
一番吃喝,桌案上的东西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消失无踪。
法正这才停下手来,抓起旁边的方巾擦了擦嘴和手,端正坐下,一副高人派头。
法正声音平静的缓缓道:“一整日未进食,虽然颇不合口味,但也勉强吃用了些。嗝~~”
韩遂撇嘴,勉强吃用,还“些”?你怎么没把桌子吃下去呢?
可现在他也不明白法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越是这么云山雾罩,他就越小心。
但是既然吃完了,那就赶紧说正事吧。
韩遂陪着笑道:“请问先生,到底为谁效力?”
法正一笑,这就来了,他拱手向右上方道:“自然为我主,太行公、大将军、白子,白加白乘除。”
韩遂脸色一僵,果然。
韩遂再次道:“那不知先生在大将军府内任何职?”
法正却摇起头来,“无职。”
韩遂心里一下不痛快了,没有职务,那就还是白身啊!
他一下站起身来,“先生莫非戏耍韩遂吗?”
法正却淡然的再喝一杯酒,无奈道:“我刚刚投奔荀军师,哪里来的职务?”
“不过韩将军,你莫非以为来送劝降信这破活计有谁愿意来吗?”法正说着,好像愈发气愤起来,“就这劝降,虽然没有性命之虞,可劝成劝不成都没什么功劳。有些资历的谁来干这劳什子买卖?”
韩遂眼睛都直了,劝成劝不成都没功劳?他堂堂盘踞凉州的大叛贼头子,劝降了还能没功劳?
他目光一闪,不信道:“先生难道不知?马超那小子,在羌人那就花了不下两亿钱吗?难道我韩文约并十万铁骑投效大将军,还不是大功一件?”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法正大摇其头,说“不”字就像是犯了羊癫疯。
韩遂怒了,一拍桌子,“法正,你几次三番轻慢与我,就不怕韩某杀了你吗?”
法正再次摇头,“你不敢,你怕大将军杀了你。”
韩遂整个人的气息都软了一些,他还确实不敢。他干不过白加,跑到西域去,他也没那个决心。
可他还是不甘心道:“先生还未给韩遂解惑?”
法正再次示意了一下面前酒杯,韩遂觉得这真特么耻辱,刚刚愤怒过,现在还得倒酒。
但是他现在觉得这事应该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