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国事天下事,在他看来,家事最难处理。
那天曾燕妮的论断其实说到了他的心里,父母就是绑架犯,绑架子女的自由。
但他跟曾燕呢面临的情况不一样,她跟家人没有血缘关系,被带着目的虐待长大,可以跟那家人毫不拖泥水带水地切割干净。
父母只在他婚姻上专断,在他身上倾注的慈爱和期望不比两个哥哥少,甚至更多。亲情,责任结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想要斩断丝丝缕缕联系,谈何容易。
再不容易,他也要跟林岚切割干净。他不相信这种人会停止虐待,年龄渐长,她的目标转移了,折磨小动物,哪有折磨会说话有思想的人,更能满足欲念。
这些年的社会环境提供了林岚作恶的温床,只不过她学精了,隐藏到幕后,不主动出手伤人。
做过就有痕迹,远了先不说,这三年她曾就读的中学,大学,受到迫害的老师、教授远超其他学校。
他虽然远离京都,跟同学和发小会通信,林岚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他们略带狂热的只言片语里。
别人冲锋在前,林岚享受背后运筹帷幄的快感,师长们无助困惑的眼神跟小动物的眼神何其相似。
要不是林岚出生在冀省,年龄也对不上。他都要把她跟白念芝联系在一起。
一样的心机深沉,一样喜欢将弱者玩弄于鼓掌,不,白念芝的玩弄还带着缘由,林岚的恶毒却无头无尾。
那句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林岚身上不成立。
他离开京都的时候,两人曾经摊过牌,听他提出结束婚约,林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以他对林岚的了解,这女人不会放弃。她把他视作目标,像一只饿狼盯着猎物一样,紧咬不放。
京都的大学虽然停课好几年,林岚学籍还在,知青轮不到她来做,主动跑到登州,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奔着他来的。因为他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这女人像神话故事里的旱魃,所过之处总能死人,他有些担心林岚插队的向阳大队。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希望曾燕呢那张乌鸦嘴能够显灵。
傅维钧乌沉沉的墨玉黑眸,煞意流动,杀人等于救人,林岚来向阳大队也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