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华不卖关子,掰起手指头给孙殿菲数人头,“最看好他的林政委家的大丫头得了急性盲肠炎,疼得死去活来,李副师长家的小闺女骑自行车摔沟里,胫骨骨折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没好呢,还有邹团长的侄女,在师部幼儿园当老师,谁能想到刚打完开水,暖瓶突然炸了,脚都快烫熟了,还有……”
孙殿菲揪住胸口,主动跳进郑华的语言陷阱,“郑阿姨,您别说,林岚这事也怪,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发疯搞出那么大一事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郑华狠狠点头,“这事人解不开……”
“大仙能解?”
是你说的啊,“我听说有人去算过,一开始不相信,找了好几个人算呢,都说小傅……小傅他克妻。”
“克妻!”孙殿菲立即坐直溜了,震惊过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一巴掌拍大腿上,“这就对了!”
郑华:“……”对什么对?
孙殿菲陷入傅维钧克妻的惯性思维里不可自拔,她平时肠胃一点问题没有,鱿鱼干还是刚做出来的,新鲜着呢,干啥一接近部队肚子就疼?找了地方解决,怎么就那么巧碰上了特务?要不是自己命硬,兴许真被克死了!
当天晚上她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孙殿菲谁都没通知,小脸蜡黄爬上部队的采购车,提前三小时到了安康火车站。
不能再待了,再待命就没了。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再见傅维钧,永远别见了。
傅维钧自毁名声,借一点番泻叶给孙殿菲排毒养颜,直接把人给排走了。
“一不小心”克妻的名声在部队传开了,连钱绍方都听说了。
老鹰虽然被抓,但后续的审问还没完,他一时半会走不了,住处也从县城招待所搬到了师部招待所。
晚上吃完饭出来散步,碰到了去后勤取配件的傅维钧,笑眯眯打量他一眼,“小傅,我觉得你克妻不是因为命硬,是因为嘴毒。”
傅维钧回以一笑,“我克谁不劳您费心,我们师长说你是你们部门的王牌,都等着你的审问结果呢,别让我们失望,老钱。”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人要是那么好审,特务早没了。
望着傅维钧身姿笔挺的背影,钱绍方默默补了一句,老子我那么快撬开特务的嘴,还有什么理由待下去,找回我的东西?
下雨那天在县城招待所遇到这小子纯属凑巧,随后医院的碰面让他彻底放弃了对肖半夏的怀疑。
这姑娘循规蹈矩,精神沮丧到不需他亲自出手,就自己踩坑里。
性格古板的人留不出“我来也”。而且,肖家这小丫头沮丧中带着自责,说明她已经知道东西丢了,而且丢东西这件事,八成因为她自己的行为所导致的。
有趣。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她过程细节。
他的名单只剩后面两个选项,傅维钧,第三人。
钱绍方从兜里掏出一包哈德门,倒出一根烟点燃,靠在招待所门前的紫藤遒劲的枝干上,望着傅维钧消失的方向出神。
这小子确实表里不一,面冷心活,但也没活泛到干了坏事,留下张扬印记的程度。他是典型的军人作风,性格中刚正的一面占了大头,不会如此游戏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