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起来了，都是一家子母子，不讲这些个虚礼。今儿你真的是要让我这个老太婆吓死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跟太皇太后、孝康皇后交代？”

太后说的眼泪直流，后头一些得宠的年轻嫔妃也想哭，却被佟贵妃一个眼神止住，拿着帕子擦擦眼泪，不敢再有动作。

元馨站佟贵妃身后，和其他三妃站在一起。

元馨看了一眼康熙，太子谋反一事对康熙打击太大了，面色晦暗，毫无光泽。

惠妃的心情有些复杂，六十来岁的人了，一身深色衣裳，身上有很重的香火气。

自打胤禔被圈禁，惠妃便自己将自己关在了延禧宫，除了逢年过节，绝不轻易出门。

难得出门一趟，也是一身素净衣裳，更是心如止水，大有常伴青灯古佛的意思。

“保清，你瞧，没有你的插手，他们父子依旧走到了这一步，多讽刺啊。我的儿，就这样替太子背了锅，为了这对父子，真的太不值得了。”

惠妃心中如是想着。

元馨打量了一眼惠妃，记忆里中那个得宠张扬的惠妃，似乎再也找不到当初模样了。

元馨心中轻叹，这皇宫到底毁了多少女子，就连自己，也不复当年的模样了。

太后和康熙说着话，老太太的眼泪就没停过，康熙给佟贵妃一个眼神，佟贵妃对着太后是好一顿劝，好说歹说，将老太太劝回了慈宁宫。

佟贵妃陪着太后回去休息了，惠妃见康熙无事，也告辞离开了。

康熙看着老了几岁的惠妃，也没说什么，宜妃和元馨商量了一下，轮流过来侍疾。

当然她们年纪大了，主要还是靠宫人，她们最大的作用就是等康熙想找人说话的时候说说话。

都是陪了康熙多年的老人了，正好用来回忆青春，回忆当初的辉煌。

小太监端着煎好的药来了，元馨接过小太监手中的药碗，摸了摸碗壁，温度刚好。

“万岁爷，先喝药吧。”

小太监将康熙扶了起来，康熙没让元馨一下一下地喂，一口将药喝完。

康熙将碗递给元馨，问道：“宗亲、大臣们可来了？”

梁九功忙道：“王爷、大臣们都已经到了，如今正在乾清门候着呢。”

“让宗亲、大臣们去太和殿，今日大朝会。”

梁九功飞快地安排了小太监去乾清门处报信。

康熙歇息片刻，便要翻身下地。

元馨立刻上前扶了康熙一把，“万岁爷您慢着点，小心跌倒。”

康熙确实有些头晕，就着元馨的手在床榻边坐下，“朕大概是真的老了。”

元馨适时地将头低下，去整理康熙的衣裳，“臣妾也老了，在臣妾心中万岁爷总是当年的模样，臣妾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万岁爷的时候。”

元馨的语气十分的平静，更是透着一股子淡然，倒是让康熙有些意外，盯着元馨看了许久，见元馨神态自然，便挪开了眼光。

元馨伺候着康熙起身，康熙想着这些年元馨在后宫里不争不抢，有几分感叹道：“看来老四这淡然的性子像你。”

元馨微微笑了笑，“老四在臣妾身边的时间少，还是万岁爷教导的好，臣妾也觉得他这样淡然的性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