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园,这树,这如诗清境,很难让人不爱啊!
翁先生就坐在树干下的几案旁,看见南蔷上来,不像以前那样冷淡,可也热情不到哪里去。
夏延说:“蔷妹找戚大人有事,我叫她在这里等,免得去衙门跑空了。”
翁先生不置可否。
南蔷一上来就傻眼了,满桌都是“长河”画作,那边画架上晾的只怕也是。
“延哥,这些画……”
“大多是师父画的。”
“哦……啊?!”
假长河君,居然就是翁先生?这……几个意思?
夏延还没来得及解释,另外一边楼梯上脚步声响,来人正是戚知县,没穿官服,也没带随从。
三个人过去接迎。
戚知县笑呵呵道:“杂务缠身,才偷出点空来,让诸位久等了!”
翁先生说:“我们都是闲人,等人是这样,不等人也是这般,打什么紧。”
“老先生今日有些禅意,当浮一大白!”
“只要你有空喝。”
戚知县落座,笑吟吟看着夏延,“都知道了?”
夏延道:“师父刚刚同我讲了。”
戚知县点头,“我早叫他跟你说明白,他非要瞒着!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一套!迂腐!”
翁先生哼了一声,“当初主意是你出的,现在都怪我?”
“让你瞒他一两年,年龄大点再说,你瞒了几年?七八年了吧?”
翁先生说:“没有吧?”
“怎么没有?我这还是从四宜斋开业起算,这之前长河公子的画作,可就小有名气了吧?”
翁先生道:“小小画技,细枝末节,有何值得炫耀?何况赖以谋生,非大丈夫所为。”
戚知县笑道:“你呀,老哥哥,用心之良苦,戚某是自叹弗如啊!不过大丈夫可也得穿衣吃饭呐!”
……
南蔷好像听明白了,又没完全听明白,抬头看着夏延。
夏延说:“之前不是同你说过,师父帮我出售过一些字画吗?卖了些钱,师父和戚大人就用我的名义,开了四宜斋。”
“哦……”
“后来生意还可以,就又在别处开了几家分号。”
“哦……”
“再后来我的画作被京城一位大收藏家看中,要的人越来越多,师父怕耽误我的学业……”
“我明白了,嗯。”
戚知县笑道:“原来南家娘子还不知内情。”
南蔷赶紧趁机说急事:“我也是刚刚才到,本来要去县衙找您的,恰巧路过这里。”
“你找本官何事?”
“我们之前在京城托人买的碱面到了,这后续事宜还得请您主张。
“好!到了多少斤?”
“一千斤。”
“你估着够用吗?”
“应该够了,不过得找人分时段慢慢撒下河里,太多太快,鱼虾还没喝到呢,碱水就流走了。再者碱水浓度过大了,灌溉就不能用了。”
“嗯……这事我叫人去办,货在哪里?”
“在码头。”
戚知县走到露台后方的栏杆边,向下一望,立即有人奔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