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个人,可以恨那么久?
南蔷不太能理解这种情绪,反正她肯定不是这般坚定不移的性情。
相信一般人也都没这么执着吧?
那么难以接受和谅解,忘了不好吗?
放过别人也放自己一马,不好吗?
最好当时就爽爽快快,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好吗?
薛神医已然打开了心扉,还在絮絮叨叨。
“老夫这些年一心扑在医道上,无暇他顾,展眼已过天命之年,才醒悟没给薛家留个后人……”
南蔷、夏延面面相觑。
难道雪莲是他女儿的事情,他竟毫不知情?
他们父女相貌举止那般相像,目测即可完成DNA检验,他居然会没察觉?
南蔷试探着问道:“原来雪莲姐姐不是您女儿,乍一看还挺像的呢!”
薛神医皱眉:“雪莲是谁?”
“哦,我听她有时喊王婆婆娘亲,有时喊师父,或许是婆婆的……干女儿?”
薛神医说:“哦,师妹是有个女弟子,我没瞧见过正脸。或许……或许……夫人可知道……不不你怎么会知道呢?不会的不会的……”
南蔷静静听着看着。
薛神医无疑是个聪明人,才能在医道上登峰造极。
可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聪明男人毫无例外地跟普通男人一样,犯蠢了。
半晌,薛神医豁然起身:“当年……二位,老夫少陪了,老夫明日就动身!明日就去万年县!这次不能陪二位北上了!二位可要带个书信回去?”
夏延点头,回房写信去了。
南蔷却没动身,拿筷子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字,写来写去,都是八个一样的字。
那是雪莲的生辰八字,是她娘亲私下问到的,要偷偷给雪莲和小叔合婚用。
薛神医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盯着筷子头移都移不开了!
最后激动得双手颤抖,差点儿没打翻一桌子的瓶瓶罐罐。
“师妹呀师妹!你骗得我好苦啊!你居然会说我们的女儿夭折了!可你为何又给她取名雪莲呢?雪莲?薛莲?”
最后,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儿居然当着南蔷的面儿,哭了!
南蔷功成身退,一声不吭也回屋写信去了。
王婆婆曾经叮嘱她不要在薛神医面前提及她们母女,她岂止提及,身份证号都报了!
希望她没有体会错王婆婆的真实想法,没有好心办错事,不要费力不讨好。
说不得,还得去跟薛神医串个口供……
第二天早饭后,安老师过来瞧南蔷的情况,说薛神医天不亮就出发了,给他们留了点东西,他给带了过来。
东西共有两样儿,一个精致的木盒,一个普通的布包。
“师弟说,盒子里是他今春西去,偶然得的几朵冰山雪莲,留给夫人调理身体。”
南蔷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端详那几朵传说中的神花,“安老师,我问句市侩的话,这样一朵花,值不少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