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崇忙不迭往一边让路。
臀部撞到树干上,撞落一地积雪,狼狈又慌乱。
更狼狈慌乱的是他的内心。
那里如同伸进一只无情的大手,把他的小心肝揉捏挤扯,虐得不成样子,疼得不能说话。
终究是没希望了吧?
她伏在他的肩头,一个字都没再同他讲,一个眼神都没再瞥向他站的地方!
很想冲过去把两个人狠狠分开啊!
可是他不敢!
夏延是什么样的身手他是亲眼目睹过的,十个宋崇,怕也敌不过一个夏延。
再说人家是拜了堂的夫妻,他算什么?
他就只能傻呆呆站在那里,眼睁睁看那两人踏雪寻梅、欢声笑语。
然后一边在内心嘶吼着“南蔷是我的”,一边又压不住“他们好般配”这个该死的念头!
可凭什么好事都给他夏延占尽了呢?
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以前他面貌奇丑,站在一起跟自己还算扯平——他宋崇也是北码头数一数二的白净斯文美男子呢!
可现在……
半年不见,这人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似的,光凭外表,都能直接甩开他好几座大嵛山那么远!
不!公!平!
这!不公平!!!
宋崇疯狂地捶打着四周的树干,积雪簌簌而落,掉在他头上身上,钻进他衣领里面,瞬间化为一阵阵透骨寒凉。
却没能让他片刻平静。
他又去捶打那个书斋的门窗,竹子倒是捶不烂,门锁却是个挡君子不挡小人的摆设,竟被他轻易就弄开了。
宋崇愣了一下。
然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书斋里面还保留着刚才的温度,又香又暖,那香味有酒香,也有一丝别样的味道。
来自南蔷的味道。
宋崇顿觉一阵耳酣心热,迷迷糊糊地走到书案旁边,一幅画进入他的视线。
画上的美人儿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神仙转世,可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南蔷吗?可即便在画上,她旁边也站着那个男人!
可恶!
可恶!
他拿起画来,就想一把把男人撕掉,不想画下还有画,那张就只有单独一个美人,而且画得更美。
这简直就是天可怜见,赐他一份最好的礼物!
他郑重地把第二张画卷起,收藏妥当,就想下山回家。
可是转念一想,夏延的画据说很值钱,他就这样拿走,倘若日后被他发现了,还不打上门来?
那可不仅是画没了,他的名声也没了!
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小贼呢?更别说南蔷了!
也说不定,夏延怒起来,他连小命都没了!
他急得团团转,最终,目光落在那个炭火尚红的火炉上。
这屋子是竹子的,里面又堆着这么些书画,又有烈酒……他拿过小酒坛尝了一口,不错,浇在火上定然也不错!
……
“这酒真不错!今日口福不浅啊!”
夏家院子里,肉香浓厚,酒香四溢,篝火熊熊,烟气升腾……
一看就是那几位猎手没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