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夏夏……吓死我了……”
那一瞬间,宋崇硬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只记得他是南蔷的相公、南蔷的相公、南蔷的相公……
夏延一把夺过那本《列异传》,拿出那张被折叠成与书页同样大小的画。
他的画。
毁了。
该死!
该死该死!
夏延很生气!
宋崇只看了一眼夏延那要吃人的眼神,只一眼,就再也不敢抬头了。
他摊在被窝里抖似筛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在枕上磕头。
夏延皱眉,还真是一个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的窝囊废,怂包!
“偷了几幅画?”
宋崇说不出话,半天,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
“火是谁放的。”
摇头。
“你不想说?好,那就让李大柱子随意攀诬好了。”
宋崇忽然不抖了,抬起头,满脸惊恐之色。
“你怎么知道李……知道的!怎么会……”
夏延冷声再问:“你究竟说不说?”
宋崇还是摇头。
哐啷一声,门开了。
宋爷爷宋奶奶先后走了进来,“傻孩子!你到现在还护着那个畜生做什么?”
……
几个月前。
玉矿劳工被解救下山那晚,村头数百人的欢呼雀跃,衬得宋家二老一小越发凄惨可怜。
二十年前南码头村十七名猎户进山,现如今回来了十六位,只有宋崇的父亲化为一堆白骨。
祖孙三人守着枯骨哭得肝肠寸断。
最后还是宋崇忍着悲痛,将爷爷奶奶为他们自己预备好的棺木拉了一口出来,盛敛了父亲的骨殖。
又简单扯了几条白幔帐,扎了个竹棚,设下祭奠的灵堂。
第二日午前发丧,离家二十年的子孙才算叶落归根,葬入了祖坟。
宋家祖坟就在后山与赢川河之间的一处山梁上,宋崇最后一个离开新坟,人家都下山回村去了,只有他顺着脚反往后山顶上走去。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回家面对爷爷奶奶的愁容。
没想到就遇到了人人都在找的李大柱子。
他那天整个人迷迷糊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被李大柱子拖入了一个山洞里面。
李大柱子摁着他恶狠狠地问:“有吃的没?吃的!”
宋崇不敢隐瞒,指指自己的口袋。
那里面有给他父亲上供之后拿回来的一点“福根儿”,爷爷奶奶特地交待的,千万要拿回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