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南在最前面，看了看纪老太太清白的脸色，带着呼吸机，手上打着吊瓶，用营养液维持着她的生命。

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纪凛南的真实想法。

纪汐寻只看了一眼，就远远的退开了。

骨瘦如柴的纪老太太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说原来的纪老太太风韵犹存，即使走在大街上，也有一定的回头率。

现在的纪老太太只有一副干瘪的躯体，让人看了，心里就涌起一股不舒服感。

纪汐寻没回头，脚下突然踩到一个东西，手臂也撞到一个人柔软的身体。

纪汐寻猛地一回头，原来他撞到纪诗语，“哎，我不小心撞到你了，没事吧？”

纪诗语迟钝的摇了摇头，低垂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纪汐寻见状放下心来，看样子，他只是轻轻的撞到了一下纪诗语。

不过他还是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如果你哪不舒服，你就跟我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纪诗语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汐寻干脆和纪诗语站成一排，远离人群。

只不过两秒钟后，他就用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那股奇怪的香味夹杂着的辣味，在他鼻子前萦绕着，挥散不去。

“都站到窗户边了，怎么还能闻到这么大股味道呢？”

他不禁皱了眉头，“到底什么味道？真奇怪。”

“生姜。”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差点下了纪汐寻一跳。

他偏头看向旁边，原来是纪诗语在说话。

他几乎没有听到纪诗语说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原来这就是纪诗语说话的声音。

呆了一下，纪汐寻不知不觉的问道：“什么？”

“是生姜，切得厚厚的，挤出点汁水在手帕里。”纪诗语说得很慢。

也许是长久不说话，导致了她语言功能的缺失。

这几句话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费了半天力气。

而且纪诗语声音很小，要不是纪汐寻离得很近，几乎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纪汐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大段话吸引住了，上上下下打量着纪诗语，只把她打量到手指互相绞着。

纪诗语头一次知道站立不安是什么感觉。

纪汐寻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应该多说说话，你说话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纪诗语明显一怔，眼睛瞪圆了些。

这种表情，这种动作在过往的她身上几乎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想到纪汐寻会这样说。

她说话好听吗？

纪诗语在内心默默琢磨着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说过这样长这么完整的一句话了。

从小她就被灌输着自己的存在是为报仇而活着。

是为了范钰梅口中的菲姐和若卿阿姨而活着，只能为她们付出，她活着的意义就是为她们报仇。

除此之外，她可以是任何人，但是她不是她自己。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他可以是夏诗语，也可以是纪诗语。

纪诗语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命运的摆布，把她带往不知前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