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是我的妹妹。”李聿安的语气缓慢平静,“贤贵太妃已经来泰和殿哭过一场了,哭的是人尽皆知,我是皇帝,当行仁孝之事。”
沈云舒微微低下一些头,让李聿安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贤贵太妃是在给自己下催命符吗,“是,皇上当为天下人的表率。”
李聿安轻笑一声,“云舒应该知道我要怎么做吧?你觉得谁去做合适呢?”
沈云舒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她是不可能去做这件事的,她在李聿安心中的形象要有个转变了,她不能做李聿安的刀了,“我怎么知道呢,皇上觉得呢?”
“如今都是皇后了,怎么反而变糊涂了?”李聿安搂着沈云舒坐了下来,让沈云舒和自己对视着说话,“这种事,你要让她亲近的人去。”
“康充仪。”沈云舒像是被李聿安提点着,反应了过来。
李聿安把玩着沈云舒的一缕青丝,“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不是个懂事的,如今能给我办事,也算她将功补过了。”
沈云舒垂下眸子,没有回话。康充仪,是冒犯了些,在她面前好几次说话不长心,她一直没有当回事,康充仪到底没什么坏心眼,也从没有干什么不利于她的事,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还有一件事。”李聿安却说个不停,“恒王妃今日也在现场,说是她给舒宁披上了衣裳,才不至于舒宁衣不蔽体。恒王妃以前是胡闹了些,今日这事做的还算妥当,恒王府的事我就当看不见了,她与你也算交好,省的你说我让你都没几个人陪你说话。”
沈云舒有点讨厌这么安静的夜了,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是恒王妃,才安分了几天,她难不成真的不要自己那条命了。
“都多少年没见了。”沈云舒说道,“我出宫也不过是在京郊看看风景,皇上何曾见过我去寻这些人说话了。不过还是要谢过皇上,恒王妃这次算是立功了,不糊涂了。”
李聿安叹息一声,往沈云舒的肩头一靠,“这些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会刻意去想以前的事的,非要提以前,是她自己的错。”
“往日暗沉不可追,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沈云舒的手从李聿安的腰侧划过,顺上了李聿安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安抚婴儿,“皇上是江山的主人,当以江山为主,不该为了这些事坏了心情。”
李聿安本来烦躁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清凉舒心,“以前你就喜欢用薄荷叶泡澡,现在还是喜欢,可见我的云舒是个长情的人。”
“用惯了的东西自然就不舍得换了。”沈云舒轻声说道。
李聿安靠着沈云舒躺了下来,窝在沈云舒的怀中合上了眼睛,“今日朝事繁重,又听人哭了半天,有些累了。”
可偏偏李聿安又想了那段过去,想起那个几乎不怎么记得模样的亲生娘亲,想以前在贤贵太妃宫里艰难求生,在这深宫中无依无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