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河知道这左凉说的未必是真心话,但场面上的话还得应付过去。
“左市长,我们都同朝为官,彼此需要帮衬的地方很多,以后无论是我还是东风,今后需要你支持的地方多着呢,到时候你可不要端着架子哟。来,我以茶代酒,敬左市长一杯!”
马东风趁机也端起茶杯,三人共同碰杯,气氛一下子热火起来。
正说着,杨德邦进了门,左凉把他拉到身边,说道:“江河常委,不瞒你说,杨老板是我老婆娘家的堂叔,屋连屋。
在斑竹杨老板做事还算仗义,十里八乡有个什么难处都找到他他也不说二话,政府缴的税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是市政协委员、市工商联副主席。
但是他这个安全意识确实缺乏,这一次捅出了这个大漏子,给市委政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认为不严肃处理是过不去的!”
杨德邦连连点头道:“我杨德邦有罪,听凭市委政府发落。”
“处理肯定是跑不掉的!但是......”他转向程江河道:“我想,对矿山企业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毕竟培植一个规模企业、纳税大户,在我们西峰这个贫困地区还是很不容易的!”
说话的时候,左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说道:“是陆市长的。”然后匆忙出去,过了一会,回来道:“有个急事,市长催我赶紧到办公室去,我就失陪了。”
然后跟杨德邦道:“我有事,你好好陪常委、马局喝喝茶,我先走一步了。”
趁着杨德邦上洗手间,马东风道:“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想说,现在,我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
程江河道:“你说吧。有什么话你都说出来。”
这时候杨德邦回来了,静静地坐在一边。
马东风问道:“听说你和江东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张锐关系不错?”
杨德邦笑笑道:“张副部长和我家是世交,他父母下放到我们村时就住在我家,以前住在一个大屋场,后来成了我大哥家的女婿。现在,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了,还经常往来。”
程江河道:“这就明白了。”他完全相信杨德邦的话,杨德邦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而正因为杨德邦有这么一层关系,他才敢肆无忌惮。马东风的某种暗示不能不说有一定的威慑力。
马东风误会了程江河,以为程江河被他镇住了,感觉时机成熟了,向杨德邦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道:“我上上洗手间。”
马东风离开后,一直静坐的杨德邦活络起来,给程江河斟茶:“我这个人好交朋友,像程常委这样的朋友,我是交定了,多个朋友多条路,生意人有什么本事?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朋友多,钱便是朋友帮忙赚的。”
程江河笑笑道:“我这个朋友你不能交。不但不能帮你赚钱,还会害你少赚很多钱,甚至连老本都赔了。”
杨德邦道:“不会,不会,程常委是义气人。”
杨德邦从包里拿出两条香烟,道:“知道你喜欢抽烟,给你带了两条。”
程江河推辞了几下,便把香烟收下了。
接着,杨德邦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程江河面前:“常委,这一段时间你太辛苦了,这点零花钱给侄女买点图书玩具吧。”
程江河瞟了一眼银行卡,心里就颤了一下,这可是要推自己下水啊!
可他狠了狠心,把银行卡推到杨德邦面前,笑道:“钱这东西,没人会讨厌。但我更清楚,有些钱是不能拿的。”
杨德邦刚想解释,程江河就把他打断:“我们如今也算朋友,朋友之意互相帮衬都是应该的。如果我收下了钱,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杨德邦盯着程江河,说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程江河道:“各人的追求不同吧。”
杨德邦望着程江河道:“一个不爱钱的人,他爱的东西一定比钱更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