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恢复平静，收回手：“那是因为我抹了发胶。”

季明珠不懂装懂地点点头：“哦，好像刺猬哦。”

因为顾商是上位者，如果天天顶着一头飘逸的头发走来走去，会弱化掉他的气势。他需要手下信服他，自然也要管理好自己对外严肃、一丝不苟的造型。

不过即使没抹发胶，他的发质也比少年要硬一些，而且颜色很深，跟他的瞳孔一样都是墨色。要是放在季明珠擅长的国画当中，就是浓度最重的“焦”。

季明珠也发现了这一点，羡慕道：“老公你的头发颜色好黑哦，很帅。”

季明珠虽然还没了解到现代生物学这一说，但关于人体的探寻，古人的好奇心也丝毫不比现代人少。在大宁朝就有关于肤色、发色、瞳色各方面联系到一起的说法。

季明珠道：“我听人说头发颜色很深的人，全身的毛发颜色都比较深，肤色也是。”

季明珠觉得这个说法还挺可信的。

因为顾商基本天天都在办公室里，要么就外出谈判生意，但路上也都有专车专机接送，压根没怎么晒过太阳，健身也是在室内的健身房，按道理说顾商应该要比他还白才对。

可是男人的肤色是浅蜜色的，肯定不到黑的程度。

但倘若他把手跟季明珠的放在一起作对比，一下子就像个糙汉了。

季明珠觉得这样特别有魅力，自己也想晒黑一些。

因为大宁朝是以黑色为尊的，倒不至于在肤色上也有这种审美要求，只是季明珠本人比较喜欢罢了。

只可惜季明珠穿来时头发就已经被原主给折腾过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后面染的是黑茶色，是一种介于黑色与茶色之间的暗色调，也不是很黑。

不过从少年剔透的眼眸就能看出来季明珠应当确实比较缺少黑色素，原生头发应该本身就不黑。

顾商深吸一口气，侧颈和额角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拉着少年走到裱好了画的墙壁前，给季明珠看他的成果的同时，顺便看看高洁的艺术净化一下心灵。

不然他实在是……人一旦开始想歪，就容易持续走歪。

他就跟季明珠聊了这么一会，结果又是硬又是黑的……顾商真是怕了。

这思想太肮脏了，顾商接受不了。

这跟那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狗男人有什么区别？

他顾商不是那种人，他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想法了——“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是丑陋的，像低等的野兽”。

他是人，就应该有人类该有的自控力，他长了一颗能用来思考和赚钱的大脑，不是用来装那些没营养的黄色废料的。

顾商直视着仙韵十足的画像，心绪也一点点平静下来了。

男人略一挑眉，没想到季明珠的画还有这种助人修无情道的作用，不愧是仙品。

顾商整理好了心情，就朝那个让他胡思乱想了半天的罪魁祸首看去。

原先跟季明珠吵架没和好的时候，他就是打算上季明珠看看这被裱好的画，表示自己对他的作品的尊重，希望能哄他开心。

虽然还没等他带来，季明珠就跟他和好了，但既然裱都裱好了，钱也花了，那还是把人带来看看吧。

作品能被温柔珍重的对待，想必创作者是一定会很开心的。

果不其然，少年呆呆地张开唇瓣，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软而湿润的舌尖都惊愕地不会动弹了。

半晌，季明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喜地一把搂住顾商，高兴到软成一块猫饼。

“哇！！好大啊，老公你真好！！”

呜呜呜他以前画得作品再好看再价值连城，也只能暴露在空气中任风吹和湿气氤氲，用再名贵的颜料也会随着时间而暗暗泛黄，纸张也会变脆。

然而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幅画，甚至只是随堂涂鸦，就被这么隆重地包装着。

金贵的画框占据了墙面上好大的一块位置，让进来的人全部都能把注意力聚焦上来。

他何德何能啊，老公真的对他太好了，好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他了。

季明珠饱读诗书，肚子里的墨水洋洋洒洒写赞美的词汇写他个三天三夜也写不尽。

上到温良恭俭让，下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不知道为什么，遇上顾商，他就会莫名变得很笨拙。脑子也晕乎乎的转得慢，嘴巴一张却只会说一些小孩子般的简单词语。

仿佛这最简单的词汇就能将少年纯粹而热烈的欣喜和感激都包裹进去。

然而——

被感激的人一点都不欣慰。

顾商崩溃：“季明珠，求求你了，别再说什么大和硬的话行不行？”

他突然觉得季明珠根本不需要上什么艺术课程接受学识的毒打，他最应该上的是男德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