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的手有些颤抖，半天都没说话。
莫沫问道：“不是说要给我讲你的秘密吗？快开始吧。”
林烬看着莫沫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行，秘密交换秘密，我等你恢复后也给我讲一个你的秘密。”
莫沫来了些精神，“你怎么不守信用，说好的到洞里就讲的，现在加什么码啊？”
“逗你的。”
林烬捯饬了捯饬那一堆草，还算柔软，他坐在莫沫旁边，让莫沫靠着自己的肩。
然后又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开口道：“我其实是个私生子。”
开头就是一个暴击，莫沫没忍住抬眼看了看林烬。
临近看着莫沫开始有些发红的瞳孔，没忍住伸手抚上了她的眼睛。
莫沫睫毛微颤，没有躲闪。
林烬接着说道：“我是他喝醉后一夜情的产物，是我妈避之不及的毒物，所有人都瞧不起我，除了我哥。”
“我哥是我……父亲妻子生的孩子。”
林烬皱着眉沉思半晌才说出那个词。
他握着莫沫的手，表情淡定的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别人家的事，但是莫沫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手上逐渐收紧的力道。
“他们一家本该是万分和睦的幸福一家，甚至频频登上娱乐新闻来为他们有钱又有情的美满家庭做点缀，但是这一切却被我和我母亲给打破了。”
“在我该上小学的年纪，我妈塞给我一张卡，让我悄悄保管好，随后便拿着一纸DNA检测报告把我塞进了他们家。”
林烬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据说这件事情在文娱榜热搜上挂了两天，当然了，我当时不知道这些，这都是我哥的母亲告诉我的。”
“我哥比我大三岁，他当时也才是个小学生，什么都不懂，一回家见到有个弟弟话傻呵呵的乐，但后来知道我的存在会让他母亲不高兴，让他父亲被嘲笑之后也不喜欢我了。”
“我父亲在给我了一笔不菲的现金后便把我扔在了保姆暂住的隔壁房间里，并勒令我活动范围只能是在那一片，不能出现在他们眼前。”
林烬仔细回想了一下：“……那笔现金算是不菲吧？可能有两万，也有可能有三万，反正只学过十以内加减法的我没数明白。”
“于是在那之后我便每天和他们家的一位保姆同吃同住，那位保姆几乎快要成为我的亲人，她有自己的儿子，也有自己的家庭要养，于情于理都不能在我身上投入太多感情和精力。”
“但是她还是会偷偷给我一点现金或是偷偷给我一点我哥他们吃剩的饭菜。”
“但后来……后来她偷了我的那笔现金后就跑了。”
林烬捏了捏莫沫的手，垂眸看向莫沫，“是不是很惨？”
莫沫抿着唇没说话。
“我都这么惨了，姐姐就多心疼心疼我吧，别睡着了。”林烬笑着说道。
莫沫愣了愣，之前罗恩还没醒的时候，他们在闲聊的时候自己好像是提过一嘴罗维第一小，林烬第二小来着，没想到林烬倒是记得清楚，甚至还趁机想自己撒娇。
她轻哼一声，“嗯。”
“她跑了之后她的房间也自然是要被查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见到了我哥的第二面。”
“警察在查她房间的时候我趁乱跑了出来，在他们家后院看到了正和朋友玩儿的我哥，那群小孩儿围着我转来转去的，像是在看什么动物园里的猴子，还好奇的问抱着手臂一脸高冷的我哥——这是不是就是那个私生子啊？”
“哈哈哈哈哈，我哥那会儿都快气炸了，但还搁那儿抱着胳膊装高冷呢，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傻兮兮的。”
林烬想到那一幕，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那眉眼间还是染上了几分怀念的笑意，使得他冷峻的眉眼都变得温柔极了。
莫沫哼哼两声，算是做了回应。
“你说他装高冷也倒是装到底呀，人一推我他就站不住了，可牛的搁那儿给我撑腰，那气势，跟个小大人一样。”
林烬学着他哥的样子重复着他哥当时的话：“老师说了！好学生不能打架，不能欺负别人！”
莫沫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诶你说他搞不搞笑，那么大气势，嘴里说的话却又那么乖，打眼一看就很好欺负。”
林烬想到这，垂下了眸子，连带着嘴角都往下沉了沉。
莫沫迷迷糊糊的听着，见林烬忽然间止住了话语，张口问道：“那你欺负他了？”
林烬扯着的嘴角彻底被抹平。
“我那时候虽然想欺负他，但是我哪儿敢啊，而且他还帮我撑腰来着……”
“反正就从那事儿之后，估摸着我哥是看我跟瘦猴一样怪可怜的，所以也偷偷给我塞好吃的，还让我去他卧室洗澡睡觉。”
“虽然总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是我当时还是很高兴能过得稍微好点儿，也很感激他。”
林烬想着小时候的事情，内心酸涩不已，说几句话就得缓一会儿才能勉强压住他的哽咽。
“但是我人越长来越大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偷偷摸摸的，连学都没得读吧？”
“于是我哥就跑去跟他爸撒娇，嘴里说的是自己一个人上学没意思，看着班里小朋友都和自己差不多，觉得多个不一样的我更有意思。”
“于是我便被安排到了和他一个班里上课学习。”
莫沫注意到，林烬说的是“他爸”，而不是“我们父亲”，她不由得也觉得有些难受，捏了捏林烬的手。
林烬拍了拍莫沫的脑袋，继续说着。
“他也知道他父母不喜欢我，所以他也就装作不喜欢我的样子，骗过了他父母，也……也骗过了那个时候的我。”
“他总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总是以一副瞧不起我高高在上的样子给我带来我需要的东西。”
“我以为他只是想羞辱我，想让我见识到他一个有正儿八经名分的儿子和我这个生来就不配被人喜欢的儿子的区别。”
林烬又顿了顿，“他掩饰的太好了，连我都被骗过了。”
“直到……直到他替我去死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在他心里也是很重要的，我也是被关爱过的。”
他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压抑的痛苦，几乎是带着哽咽的说着：“这个破改造计划就是我那个生物学意义上的爹参与主导研发的，当时第一批人体实验应该是我去才对，应该是我才对……”
“可是这一切被我哥知道了，我就说他怎么忽然间跟那畜生闹翻了，我就说他怎么忽然间也开始不学无术整天都不着家了，原来他是想替我去接受实验。”
“他明知道有那实验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可是他还是……”
“你知道吗，他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不后悔，他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