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般光景,沈聪要么是在装穷,要么是真的清廉。
苏牧没有多想。
沈聪无论是装穷,还是真清廉,都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他其实更想问沈聪一个问题,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家父月前来过信,让我带着他们搬去临湖。”
这正是苏牧想要问的,没想到沈聪开口说了。
苏牧微微颔首:“临湖地处江南,没有西北的兵荒马乱,兄长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沈聪轻轻叹道:“只是我有要职在身,近几年应该不会离开西北。”
苏牧略一思忖,说道:“那就让孩子们先过去,去了临湖对他们的学业也有好处。”
这个建议对沈家的未来有很大好处,沈万德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在临湖。
“我会考虑。”沈聪点点头。
苏牧知道这个话题说到这里,便不能细说了,毕竟他只是个外人,说太多反而不美。
沈聪低声问道:“放之为何来了西北?”
苏牧淡淡一笑,“被贬。”
沈聪嘴角微微一颤,道:“我昨日去见陈知州,听他说起才知道放之来了西北,说放之是被贬,不止我不信,陈启方也是不信的。”
苏牧好奇的问:“陈启方为人如何?”
沈聪摇摇头,叹道:“为人清高,脾气不好,不过他对治下百姓很好,在西安州的名声不错。”
话至此,苏牧哪能不明白,沈聪与陈启方关系一般,陈启方应该是那种只认书中道理的腐儒。
苏牧来了西安州,陈启方连基本的慰问都没有,这正说明此人很清高。
大魏的官场一直对外戚不太友好,官职越高越会远离外戚,生怕与外戚粘上关系,被人朝中同僚说三道四。
陈启方未必是坏人,他只是被士大夫群体裹挟了而已,儒家视其他学说为异类,视武将、外戚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然这也跟皇帝的需求有关系。
苏牧微微颔首,“多谢兄长解惑。”
“不必客气。”
两人正说话间,沈裕来到正堂门外,手里端着笔墨纸砚,有些畏缩不前。
苏牧招手让他进来。
沈家有这么个少年童生,他是非常乐意看到的,沈裕如果一路考中进士,将来没准成为他的助力。
沈裕进了正堂将笔墨放下,不好意思的看向苏牧。
“小叔父请。”
小叔父?这个称呼似乎更加亲近了。
苏牧淡淡一笑,提笔便写了一首诗:“圣朝殊汉令,才子少登科。每见先鸣早,常惊后进多。独居方寂寞,相对觉蹉跎。不是通家旧,频劳文举过。”
这是唐朝李端的一首五言诗,这首诗不吹不擂,却又赞美了后进之辈的才华,他觉得拿出来给沈裕非常合适。
“好生读书,将来中了进士,沈家都会以你为荣。”
沈裕只有十一岁,此时看来有些内秀,看过苏牧的诗,挠挠头问道:“叔父的文采斐然于世,为何不参加科举呢?”
“呃——”苏牧微微一怔,而后笑道:“谁让你婶娘是公主呢!”
沈聪嘴角抽了抽,摆手道:“裕儿不要胡闹,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的如何了!”
沈裕正要离开,却见沈家的女眷端着饭菜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