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他再不敢多逗留,和云梨两人在那琛的保护下相继退出竹楼,行至村寨外面喊上众人即刻启程。
今夜无风无月,众人举着火把行走在峭壁奇峰的裂岩夹道中,疲累和困倦让他们懈怠,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
纵然有火把,视线也极差。
郝倚和老夏毕竟年老,小凤凰走的直哭,不得已只能让那琛背着。
他不放心云梨,不断打手语让郝倚和老夏注意看着云梨。
龟甲凑到旁边道:“劳烦他们老人家干甚,我身强体壮的,也能保护云梨。”
“没大没小,”郝倚吹胡子瞪眼,“你这么能耐,后边那么多挺不住的村民你怎么不去帮?”
龟甲梗着脖子道:“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帮?就你们充好人,叫我做苦力?”
云梨打断他们:“我尚可支撑,不劳烦你们。”
龟甲笑嘻嘻地:“不劳烦。”
云梨望他一眼,转头将后面老妪的包袱卸了下来塞进龟甲怀里,曼声道:“那好,你背着包袱就算帮我了,多谢。”
龟甲张着嘴巴,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
他吃了瘪,也不好意思在云梨面前使劲埋怨,只是恶狠狠瞪了身后老妪一眼,扛着包袱怒气冲冲地走了。
夜半,众人总算抵达雪山石道。
老夏再也吃不消,他招呼村民们停下歇脚,就地升火烧饭。
众人如临大赦,行囊铺在坑坑洼洼的石头上,躺下便是不动;还有力气的,相伴在附近拾些柴禾,把带来的麻饼用树枝串了,架在火上烘烤。
龟甲瘦猴一般,背了一路的包袱,累得将包袱当做枕头,倒下就不肯再起。
老妪牵挂着她的行囊,却又不敢多言。
郝倚看见,作势将龟甲打了起来,将包袱递还给了老妪。
龟甲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谁也不理,自顾跑到峭壁边上坐着生闷气。
云梨在不远处坐着望向山下,灯火莹莹中,庭燎的烟气袅然不断,便是远观,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份宁静祥和。
先前受云梨恩惠的老妪亲手烤了一些麻饼,她佝偻着脊背往云梨的方向走来。先是递给了那琛两个,因语言不通,便微笑着让他递给云梨一个。
云梨回身看见,朝老妪莞尔一笑接过。
老妪又往龟甲的方向看去,她走了两步,终是不敢上前,便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云梨。
云梨顷刻会意,她从老妪手中接过麻饼朝龟甲走去。
“奶奶给你的。”她的语气轻和从容,总让人不期然卸下防备。
龟甲回头,先是看了眼不远处慈眉善目的老妪,又看了看云梨手中的麻饼。
红色的米子裹着核桃仁,上面覆着白色的芝麻粒,麻饼被烘烤的又甜又脆,喷香入鼻。
龟甲面上有些微微发热,他未发一言,只是伸手接过,将手放在衣服两侧抹干净后,抱着饼就大口大口啃咬起来。
云梨坐了回去,通过那琛的手语沟通,和老妪一边吃饼一边低语笑谈。
龟甲坐在峭壁边上,嘴里嚼着喷香的麻饼,面上是悠悠然的晚风。
他望着底下的村寨灯火,心中正是惬意。在他吃完最后一口麻饼,抬起袖子还没来得及揩嘴时,忽然发觉山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呢?
他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才倏然惊叫:“寨子里的灯火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