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雪山前,除了老将的棕马,其他牲畜都被村民放了生。
那琛跨着棕马走后不久,外面阴云愈沉,渐渐开始飘起雪花。
老夏望着外面道:“太过平静了,只恐暴雪将至。”
云梨冻得浑身僵硬,她紧抱双臂挪到石窗前,哆嗦道:“若是暴风雪起,兴许能阻挡傀儡军一二?”
郝倚在旁道:“我们只知道傀儡不灭不死,对其他还是知之甚少,暴风雪起,凡人寸步难行,不知傀儡会如何。”
老夏问他:“以那琛的脚力,此去石林寨来回要多少时日?”
郝倚沉吟:“若是顺利,后日便该到了。”
老夏大惊:“还有这么远?”他回头看了看众村民,低声轻叹:“难啊……难。”
云梨侧身望去,石屋里的村民个个形容枯槁,大都是些妇孺弱民,青壮村民则是少之又少。
众人行了两天的路已是难以支撑,如今前有傀儡后有暴风雪,没有救兵,说是必死无疑都不为过。
三人正忧心忡忡,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沉默压抑中绽开:“爷爷你瞧,我拿红绳绞了朵花。”
几人微愣,同时去看郝倚怀里的小凤凰。
小凤凰年岁尚小,她手里捻着朵红绳缠成的花,正举在半空中轻声而笑。
郝倚向来最疼这个孙女,他用手微微护着小凤凰捏在指端的红绳花,生怕外面进来的风吹散了似的。
他笑起来,神态也没往常那样凶厉了,“这花好看,跟谁学的?”
小凤凰自豪道:“谁也没教我,我看云婶婶衣服上有白梨花,自己照着绞的。”
闻言几人都是一笑,云梨温声道:“小凤凰手巧,确是很像的。”
有了小凤凰与他们说话,似乎驱散了一些些阴霾。
不远处的龟甲半躺在角落,望着小凤凰手中的红绳花,表情讳莫如深,最后收回目光换了个姿势,不再去看他们。
至夜半,外面风吼寒侵,暴风雪果然来了。
没有那琛暖着,云梨冻得无法入眠,郝倚将小凤凰推到她怀中,让二人互相抱着取暖,自己则和老夏两人紧紧挨着。
一阵沉闷自山间接连响过,众人心头如被重击,各自匆忙狼狈地从睡梦中惊醒。
“雪崩了?”
老夏弯着腰,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雪崩了才好,把路堵住,我们就有救了。”
郝倚贴在石窗边,睁大了眼睛去瞧外面暗沉沉的夜幕,随后摇头:“不好说,这声音不像在后头,像是前面传来的。”
几人又仔细聆听了一阵,最后还是云梨当先跳了起来:“像是跑步的声音?”
老夏高声问:“那琛带着救兵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漫天飞雪中,一排排军队放慢步伐缓缓靠近,透过雪色的反光看去,云雾里黑压压的一片,辨不清任何动静。
“傀……”老夏的声音戛然而止,郝倚捂住他的嘴巴连连摇头,示意众人远离窗口躲好。
石洞尚有遮掩,顷刻难以发觉,傀儡力气大速度快,更能靠声音辨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