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拉开架势,迈步朝前,一举一动,皆是万般小心。
一声熟悉的低鸣掠过,一头骡子从前方的树影中蹿了出来,两人一惊,片刻后不禁失笑,同时放下了手中兵器。
老力嘲笑他:“亏得说你眼神好,骡子和人都分不清?”
老将上前扯过嚼子,拍着骡子健壮有力的后腿,左右一打量,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不是安婶家的骡子吗?”
老力上前一看,肯定道:“是安婶家的没错。”
话毕,又有几头牲畜跑了出来,两人往前走了数步,火光照在地面,这才看到周围全是叶水寨村民们丢弃的行囊包袱。
如此仓皇,必是遇见了不可测的危险。
两人忧色重现,老力道:“照这情形,村民们定是往雪山里逃了。”
老将抹了把脸:“就是不知那些傀儡有没有追上去,此处离雪山夹道还有段距离,还是先找石洞安歇,我累极了。”
月黑风高夜,想勘察足迹都没办法。
老力没有二话,便同老将一起,牵了安婶家的骡子前往东面的石洞。
两人又累又饿,将从仓溪寨搜刮来的麻饼架在火上烤了,不等全熟就忙不迭取下送入口中。
胃里添了食物,暖劲一上来,四肢也没有那么僵硬难受了。
至夜半,冷风呼啸,懂得整个人都发木。
老将起身一看,发现火堆不知什么时候灭了,翻身看了眼老力,发现他睡得死猪一般,还扯着呼噜。
老将一脚把他踹醒,怒骂:“叫你守夜你睡大觉,梦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骂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掏出火石对着柴堆打了半天,丁点火星都溅不着。
老力揉着眼睛:“别白费力气了,打不着也好,这山中野物多,万一引来两个,都是要命的玩意儿。”
老将啐了一口,“来就来,我还怕它不成,来了正好给爷俩加餐。”
眼见老力又昏昏沉沉睡去,老将再次抬脚,“别睡!眼下没了火堆取暖,小心眼一闭就起不来了。”
老力晓得其中厉害,他咕哝了两声,打完哈欠直发懵。
睡吧,早晚冻死在这;起来吧,又舍不得刚刚捂暖的石坑。
老力极不情愿地起身,抬眼看到一旁打盹的骡子,叹了声气说:“这骡子没啥大用,给咱取暖倒合适。”
哪知那骡子脾性倔,不肯乖乖倒下。
老力来了脾性,腰间冰刃铿锵出鞘,寒芒闪过,骡子就已经应声倒地。
老将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力眼也不抬:“娘娘唧唧!把这肚皮剖开,肉捂进雪里冻住,明日还能当肉干晾着。”
此次落魄在外,老力算是完全恢复了往年行军打仗时的狠气。
老将也不能被他瞧不起,两人合力剖开骡子,将内脏剜出来丢至雪中,又割下数块肉,幸而石洞较深,血腥气不会被寒风带走,也引不来野兽。
两人捯饬半晌,身上染了一半的血,可耐不住冷啊。
几乎是刚清理好的那一瞬,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抢占先机,将腿脚埋进了烘热的骡子体内,没一会全身上下都重新暖和起来。
血腥气虽重,两人也很快适应,没一会都双双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