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唁所居独室与他本人性情有很大反差。
馨室温雅,泥炉小火烹煮茶水,清茶香气四溢,窗棂一束淡雅山茶,透过天际,与远山云雾相映成诗。
一切的一切,都与山下的血海残尸大相径庭。
顺着枯藤攀爬的石梯拾阶而上,鱼姝停在小阁前,若说对都黎是畏惧,那么对于林唁,她就又多了份敬畏。
林唁于他们有养育之恩,可两人对他实在亲近不起来,他从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他,哪怕是他用过的东西都不行。
鱼姝收起妖媚之姿,难得的正色了几分。
正欲开口施礼,里面一道“进来”的声音,让她的姿势落了空。
垂下手推门入院,走了数步,鱼姝立在廊下恭敬唤他:“家主。”
林唁手持一本古籍看的入神,他眼也未抬,“云梨如今被关在哪里?”
鱼姝心里一咯噔,含糊道:“离那琛不远的竹屋里。”
“把她移到我这来,别院有间小屋正好空着,留给她住。”
“家主——”鱼姝甚是不忿,明知林唁不喜他们过多置喙他的事,却还是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叫出了声。
林唁顿了顿,静听她的下文。
却见鱼姝憋不出半个字,昳丽的脸庞微微涨红,最后只能垂眸低语:“属下遵令。”
送云梨去了山顶别院后,鱼姝心中颇多不痛快。
本以为林唁会有其他法子折磨云梨,谁知他只是把云梨关进了他的别院,记得幼时她和都明都想同他住,却都毫不留情的被拒绝。
眼下山中空寂,都明不在,她又成了孤家寡人,想起新来的龟甲,她倒是来了恶气,折磨不了那个女人,难道还折腾不了这野小子么。
入夜时分,鱼姝方沐浴过,夏夜的玫瑰花露最是撩人心魄。
坐在梳妆镜前,揭开玉盒,里面的润绿汁液被蛊虫豢养得色泽剔透,并且自有股淡淡香味。
鱼姝挑了一些,细细将指蔻包好,正要松开发髻入睡,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鱼姝听后,非但没应,还轻转过身将烛火吹灭。
院外的人见里面的烛火已灭,便停了敲门的动作,转而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黑暗中,只闻满室馨香。
“鱼姝姐姐?”来人轻唤着。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覆上他的臂膀,对着他的耳边轻喃低语:“你可算出来了。”
都明身子软了半边,顺势将她搂进怀中,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件轻薄细软的纱衣,曼妙身姿在月色下勾勒的紧致玲珑,他迷得双眼都移不开,只是盯着她痴痴地瞧。
忽而,额头被柔媚女郎轻轻一推,鱼姝看着他嗤笑:“几日不见,痴傻了你?”
都明捉住她的手,从手腕吻至肩颈,缱绻沉息。
鱼姝的身子愈发娇软,仰头栽进他的怀中,望着他近在眼前、与都黎一模一样的容颜,忽然发狠咬住他的下唇。
都明吃痛,却也舍不得推开她。
明明都是同一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龟甲白日受了鱼姝不少摧残,他想不通,那样妖冶美艳的女子,心肠竟可以歹毒到如此地步。